“你别再说了!我谁都不爱!”端木尧冷下脸来,心中烦躁不堪。
云之澈微微闭眼,似乎也在压抑自己心中的不甘。半晌,他睁开眼睛,抓起端木尧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一字一顿道:“无论何时,这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我怎么知道?”端木尧抽回手,脸色绯红。
“你这里,原本也只有我一个人,从什么时候起,多了别人?”云之澈难过地按着端木尧的胸口,目光萧瑟,“宫廷政变,你为何不去投奔我?反而逃往远在千里的离国?生死攸关,你为何下狠手伤害孩子,也不愿忍辱负重等我来救你?”
“那不是我做的决定,我醒来时就在离国了。”端木尧讷讷道,脑中又刺痛起来,那个渺远得近乎牵强的理由逐渐清晰,一个声音在心底解释——因为那不是你的孩子。
云之澈见端木尧神色痛苦,放弃追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这些旧事。你别多想,我只是太过担心你。”
“云之澈,我问你一件事。”端木尧揉着眉心疲惫开口,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云之澈伸手帮他按着太阳穴,缓解着疲劳:“什么事,你问吧!”
“你……你确定你跟我……我是说……你以前真的跟端木尧上过床?”端木尧忐忑说着,见云之澈一脸木然,显然是在生气,连忙摆手,“我是觉得,你是将军,他是皇帝……你们……”
“没错。我本不该逾距,可你情我愿,便不再有什么君臣之礼,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你难道都忘了吗?”云之澈目光受伤,狠狠闭眼又很快睁开,“算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尧儿,从今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即便你真的想不起来,即便你真的不是他,我也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我会帮你夺回皇位,重整旗鼓,然后再对抗离国。”
“我不想做什么皇帝。我只想自由自在地生活。云之澈,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该把这些东西强加给我。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得人心吗?那你为何不做皇帝?反而将我圈养?”端木尧由衷开口。
但是云之澈听来却变了味:“尧儿,你是在怪我目无皇家尊严么?你是在怪我功高震主么?”云之澈目光晶莹,似有泪光闪烁,他颓然松开端木尧,猛地跪下,声音苦涩,“陛下说得没错,微臣何德何能,怎能与陛下琴瑟和鸣,是微臣高攀了,请陛下恕罪!”
端木尧吃了一惊,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搀扶云之澈:“你怎么跪下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快起来!”
“谢陛下!”云之澈怕他弯腰太久容易腹痛,便顺势起身,低眉顺眼,“陛下累了,早些歇息吧,臣先告退。”
“喂!云之澈,你——”端木尧看他背脊挺得笔直,走路快如风,竟是不再看自己,推门而去。
他讪讪放下手臂,自觉自己的确有些过分。借尸还魂这种怪异之事哪里有人相信?当日云之澈顺水推舟说是信了,也只不过是不想自己太过伤心。如今云之澈费尽心思与自己单独相处,念念不忘往昔情分,自己却抬出皇家尊严来压他……
那样执拗傲然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一连两日,都不曾看到云之澈,不过他的起居却依然井井有条。
有专人来伺候洗漱,宽衣叠被,奉上三餐;他需要的笔墨纸砚也都迅速地备好;屋里的暖炉时刻都是火焰旺盛,烧得满屋子都是暖意……
端木尧知道,这一定都是云之澈吩咐的。
可是,他人呢?难不成因为那天的话便不来找他了吧?
不来就不来呗,有什么了不起?尽管如此想着,但心中却是隐隐有些失落。
失落什么?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怪自己用皇家尊严压他?可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好奇才那么问呢?真是打仗的人,一根筋!
端木尧放下笔,拿起写好的三十六计轻轻吹着墨迹,那些字虽然不像实实在在的古代人所写,但由于前世跟朋友一起学过书法,倒也有模有样。
吹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放在桌上,扶着腰慢慢起身,坐了一下午,腰腹酸胀难受,腹内空空如也,两个小家伙早就不干了,一个劲地踢他。
端木尧来回走了两圈,酸麻的腿脚恢复过来,这才唤道:“来人啊!”
“主子有何吩咐?”
“去准备晚饭吧,我饿了。哎,对了,有没有酒?给我备上一壶。”端木尧吩咐着,见那人蹙了眉反驳,“将军说主子不宜喝酒。”
“不宜喝酒?你们听他的还是听我的?累了喝点酒可以解乏,我自有分寸,上来便是!”端木尧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哼,不让自己喝酒?他还就喝了,怎么着吧?有本事就出来管他啊!小气鬼,缩头乌龟,大笨蛋……
端木尧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重重放回去,发出很大的声响,见那人还在原地站着,忍不住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
端木尧自己又坐了一会,开始后悔自己喝了那么多水,现在憋不住了……他慢慢溜达出去,问了如厕的地方,便顺着枯萎的草地朝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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