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必须绝对保密。我来找您是以个人身份打听莫尔顿的情报,而您拒绝了我这个无名小卒的请求。此前此后,我们都毫无交集。”
“当然。”
“那么,”菲利斯像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将一张字条递了出去,“明天晚上十一点,请到这个地址来。”
“这是?”
“一份见面礼,当然。”年轻的法师微笑着,“您去了就知道了。”
达维克觉得这个安东尼·科菲应该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拉铃叫来了侍者,吩咐他多拿一个杯子,然后强硬地要求菲利斯留下来喝几杯庆祝一下。法师自然没有拒绝,两人就势攀谈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科菲的话就多得停不下来了,不需要多少谈话技巧就让他吐出了真相。他的母亲过去师从莫尔顿议员,两人的确有过暧昧,但他本人的身份从疑,对这位候补父亲也没有什么尊重之情。
“大部分红袍法师都会窥探自己学生的研究,”科菲端着杯子摇了摇,然后一饮而尽,“但莫尔顿并不——他光明正大地抢。你知道,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见到一个有权有势又有名望的导师主动提拔自己,怎么会怀疑他暗藏心思呢。但你要是被他丢出来的诱饵迷住,把自己的成果告诉他,没多久那就成了他的东西。但在你发现之前,他就会找个理由让你身败名裂。”
“他想对我也玩这套,却没想到我也留了心眼。”他又灌下一杯,相当得意地继续说道,“记录大部分是真的,但是最关键的地方有问题,于是他一步步越陷越深,最后忍不住亲自实验,等他意识到自己灌下去的药水不只能增加法术威力,还能要了他的老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啦。这老家伙现在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我死了他也活不长——他当然只能自我安慰说不定我是他的私生子。”
“私生子!这倒真是个好主意,”红发法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应该找机会睡了他年轻漂亮的新老婆,替他生一个有点法术才能的继承人。等他撒手归西,一切迟早是我的。”
看他也不能再吐出什么来,菲利斯找了个借口告辞。科菲没有挽留,醉醺醺地站起来送客。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拍了拍菲利斯的肩膀。
“你要不要考虑甩了李奥洛斯,来给我工作?——不像他,我对干男人不感兴趣。”他斜睨着菲利斯,“当然喽,就算你有这需求,我这边肯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他又像是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我会考虑的。”菲利斯没有动怒,微笑着回答道。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红发法师还在很有乐趣地自斟自酌,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被悄然决定了。
“感觉如何?”在回去的马车上,菲利斯问道。
“我甚至有点好奇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达维克耸了耸肩,回答道。
“我做过一点调查,”法师笑了笑,“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在莫尔顿门下了,直到去年为止都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或者应该说,到去年为止他都只是个无名小卒,甚至还有着‘个性懦弱’的评语。”
“也就是说,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伪装自己,终于成功抓到了莫尔顿的小辫子,现在正在享受胜利果实。”卓尔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目标大部分也都死在这种时候。”
“是啊,莫尔顿会拼命保护他,但莫尔顿的仇敌可不会。”菲利斯看着窗外,“人一旦把眼光盯在一件事的成败上面,就看不到别的危险了。”
你也知道啊。卓尔在心里咕哝着。
到现在为止菲利斯走的每一步几乎都是在豪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就已经令人捏一把汗了,而对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多少筹码的达维克来说,更是心惊胆战。
“那么,决定反派的人选了吗?”达维克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发现菲利斯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两条路。”卓尔想了想,回答道,“第一,和莫尔顿结盟,杀掉科菲。优势是下手容易;劣势是,莫尔顿此后将不会再需要我们,假如他毁约,甚至反过来斩草除根,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和科菲结盟,干掉莫尔顿。这个方法更加直接,而且我们也知道莫尔顿议员现在自顾不暇,不见得能把凶手揪出来;劣势是,虽然有继续合作的可能,科菲并不是个可靠的盟友,他的大意就能害死我们。”
“……嗯,听起来可以算是各有利弊?”
“我还没说完呢,”达维克板着脸回答道,“这是客观角度的分析。”
“好吧,那么主观角度呢?”
“我想把那个红头发的混蛋手指一节节拧下来插进他的眼睛里。去他的‘对干男人不感兴趣’,你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了吗?”卓尔一拳砸在窗框上,“他要是没在打什么歪脑筋,李奥洛斯就是全费伦头发最浓密的半精灵了!”
菲利斯本来很认真地在听他说话,听到最后一句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算是在吃醋吗?”
“我从不吃死者的醋,”达维克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我很尊重他们的,毕竟关系到我的饭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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