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骜微微一愣,问道:“那郡守大人的病,是不是这阵子一直都好不了了?”
“这个……”那中舍人有些尴尬地道,“下官不敢说……”
古骜点点头:“那也无妨,我游学四海,最喜登山游水,不知颍川有何盛景,能否借地图一观?”
那中舍人想了想,道:“若是只看一眼,倒也不难。大人请跟我来……”说着,那中舍人领着古骜来到一处幕府之舍,推开门,点亮了烛光,只见里面挂着一幅颍川郡地图,古骜细细地看了片刻,那中舍人指点道:“郡中有三水五山,若是大人想登山,倒是只有朱华峰可一看,这西边的屸山,岳山,有些流寇出入,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古骜点点头:“多谢提点……不知若是登山,可否需要郡守特准之令?”
“这都好办,在下便能为大人准备一张。”
“那真是多谢了!”
回到所住别馆中,古骜送走了中舍人,阖上了门,典不识这才在一边道:“那郡守是看不上我们,才不见我们的罢?”
原来自从与古骜约定之后,典不识平常之事,倒都交由古骜定夺。只是在两人相处的时候,典不识才会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古骜微微一笑:“又何必令他看得上?”
“你明日是要去爬山吗?”典不识问。
“这些水文地理,天下四方之地图,我早在书院承远殿中就看过背过,今日此说,不过是想看一看如今颍川郡,与过去是否有变革沿袭,照此一观,倒并无多少……明日我们便去山川河流实地勘察一番罢……”
典不识道:“那如何去呢?”
古骜道:“你有马,我也有,不过我还差一副马鞍,明日一道买了便是,车驾先停放在此处,应该无虞。”
典不识嘿嘿一笑:“这样倒好!我还真不曾晓,原来云游天下便是游山玩水!”
古骜亦笑了一声:“你明日就知道了。”
第二天古骜一早起来,便给马配了鞍,与典不识一道驰出了郡城,朝颍川郡中的大山奔去。其实古骜如此遍历,又何尝是为了游山玩水。果然不过半日,典不识便叫道:“马不停蹄,看了一处又一处,没有一点逍遥气韵!”
古骜笑道:“我们本就不是来玩的。”
其实古骜如是实地勘察,正乃为了解各处地形地貌,原本整个颍川郡之地图都在他心中,但却从未真正实地看过。
古骜与典不识这么一路纵马而去,倒是又发现地图上许多不曾标注的攻守之处,每到一处,但凡有所裨益,古骜便在自己随身所带的绢布中加上一笔。
举目而望,古骜指着一处峭壁,对典不识道:“这里倒是一处驻军的好地方,看得出来吗?”
典不识摇摇头,古骜解释道:“山上有水而不旱,绝壁陡峭易守难攻,后山茂密又可作狩猎藏粮之资,甚是有利啊!”
典不识疑惑道:“那这里为何没有驻军?”
“只是现在没有而已,”古骜微微一笑,“另外此处也有不便,三千人驻是最佳,再多便不行了。”
古骜与典不识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评,一路记,不过十五日,便将颍川郡大体勘察完毕,这一日来到最后一处高岭,原来此地已有郡中守军驻扎,那巡视的什长一看见典不识与古骜两人纵马已近,便喝道:“何人?”
古骜令典不识将郡丞中舍人授通行之令奉上,那什长这才道:“你们是要过山那边去么?”
古骜点了点头:“正是。”
“跟我来!”说着,那什长将他们领到了一处关隘处,只见里面就是营地,外面一间木栅,一共三层,开了门便能出山。
“你们在此稍待片刻,营中有大事,现在不能开栅,等大事毕,就令人带你们过去。”那什长交代道。
说着领着古骜来到旁边一间小舍,里面有桌椅板凳,似乎正是专为远客休息所设。古骜来到窗边朝外看去,典不识则一屁股坐了下来,吐出一口气,伸手便解下腰间酒袋来喝酒。
那站在门口的什长闻到酒香,看了典不识一眼,典不识立即举了举酒袋,问道:“大兄弟,要不要同饮?”
那什长摇了摇头,道:“你喝。”
典不识一路上困乏得很。古骜一直心有所思,倒令典不识有些无聊了,古骜又不能陪他夜晚畅饮。这下看见那什长嘴角松动,典不识便笑道:“来嘛!一道喝才美味!大兄弟,我给你倒!”说着便在桌上拿起一个木碗,就要把自己的酒倒给那什长喝。
那什长忙摆了摆手,道:“心意我领了,但是今日真是不敢喝!”
古骜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问道:“美酒在前,为何不敢喝呢?”
那什长道:“你没看见外面在干什么呢?”
古骜从窗边望去,只见其中杀气腾腾,那高台上似乎在执行军法,便道:“那人犯了什么错?”
“唉!”那什长叹道,“那是咱们副兵统,要说他犯了什么罪,不过是当班的时候喝了一壶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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