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之人_阳关大盗【完结+番外】(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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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骜道:“你说到征戎,我正有征戎之事,想与你相商。”

  仇牧似乎还沉浸在他为自己勾勒的浪漫情怀里,半晌没有回言,过了一会儿,仇牧运完了那股萧然之气,这才对古骜道:“不知汉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想问你,到时候北军,是随汉中军一齐出天水罢?”

  仇牧道:“这个自然。”

  古骜道:“那你可曾想过,粮草供应一等,该如何办呢?”

  仇牧一时失语:“这个……”

  古骜见仇牧并没有打算,便道:“日后汉中黔中出粮,供抗戎之军使用,可仇兄想必也知,这北上抗戎,粮草,可是一个无底洞啊……目下,我准备以屯田戍边,若是仇兄有意,便让北军与汉中军一道屯田,你看如何?”

  仇牧道:“这些我都不懂,你既然觉得这样好,那便这样。只要能抗戎,仇某莫不遵从。”

  古骜道:“若是一道屯田,这屯田分地,收缴粮草,共同分配一等,我与你,还有虞太守、怀公子四人,便该总领起来,北军也该由我们统一调度。”

  仇牧道:“你这方法极好,便依你之意。”说罢仇牧又想了想,道:“你也去过北地,你在渔阳郡,和典兄二人还在军营中住过许久,北军弟兄们都认识,我但开了口,他们定会听汉王号令。莫要忧心,你只管去做便是,我信得过你。”

  古骜道:“仇公子真乃豪杰。”

  仇牧苦笑:“因为我人在中原,致渔阳郡失了北地,我知道天下人都轻我不通军务。今日我既痛定思痛,便不该拖泥带水。”

  古骜击掌道:“好!仇公子雅量,我与你戮力抗戎,今日不如以酒为盟。”

  仇牧同举杯:“我与汉王饮。”

  ————

  萧瑟秋风今又在,朝堂上几番风云,换了攻守之势。

  耀阳当空,秋高云淡,南飞雁不回,望断回雁峰。

  雍驰在皇城门前勒住了马,仰头看着碧穹,心有所思。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空有一番凌云志,却总是被宵小之人处处阻挠,便比如今日在朝堂之上。

  心中纷繁,雍驰抿了嘴角,“走!”

  “驾——”

  “驾——”

  在一众虎贲将领的簇拥下,乌骓扬蹄,尘土四起,驰回了雍府。

  几位跟随摄政王已久的旧僚互相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目光中看到了担忧。

  雍驰自从汉中回京,便仿佛失了从前那猎人般敏锐的嗅觉,与那信手拈来、算无遗策的筹谋。这次朝廷上,竟然反被人先手一击。

  原来,这几日皇城之内风起云涌……晋王之事尚未平息,风波犹在,朝廷上那些默不发声老臣,倏然发难,以御史诸人为首,暗示摄政王为一己之私,暗结戎人,致寒门执了抗戎牛耳,滑天下之大稽——而之前摄政王为世家披甲征战,平定江衢之乱的时候,却并不见他们说什么话;如今不过败了一次,已然落井下石。

  诸虎贲心中犹为不忿,特别是今日朝堂上有人气势汹汹,言语之间激扬慷慨,好似雍驰早已功不抵罪,该削其王爵了。

  雍驰在旁,冷眼看着那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不发一语,仿佛在沉思;而站在一旁的雍相亦闭目假寐,仿佛这些争吵与他一无相干。

  几位与雍驰亲近的官员出列以禀,又哪里说得过御史诸人巧舌如簧?倒是雍驰亲自上前一步,奏道:“四海纷纷,臣以一人之力,扛九州之乱,方是时,晋赵之乱叠起,江衢蠢蠢欲动,戎人虎视于北,吕谋忠内乱于廷,天下为之震动,社稷只怕由此倾覆,若不是臣决断之力,诛乱吕,定江衢,和戎人,哪有今日诸位腐儒酸士在朝廷大放厥词以误国哉?”

  雍驰先言己功,又道:

  “臣深知身负一国之重托,因此慎之又慎,臣不怕今日口舌非难,功过但由后世评说!但凡军旅之人,皆知戎人兵强,臣不敢以庙堂之重为儿戏,如今戎人损兵折戟于北,臣帅虎贲守天子国门于南,此策以静制动。有人狼子野心,妄令虎贲奋武主动出击北地,令戎人以逸待劳,亲者痛仇者快,不知心安何处。”

  雍驰再言御史不懂军务,不知自己深谋远虑,看似为国,实则误国。

  雍驰最后道:

  “虎贲奋武两军,乃是国本,万不可妄用,还望圣上明察。臣一人名声是小,天下之安稳是大。臣早知有些妄徒,要诬称臣不抗戎,可臣为朝廷世家之心,日月可鉴。若臣一人屈而国伸,臣则践之;不若有人在汉地称王,但为一人伸,国却屈!”

  提醒了虎贲奋武二军,不仅是自己的军队,更是天子在天下得以容身的羽翼后,小皇帝这才对雍驰说:“爱卿为国尽忠的心,朕是懂的。”

  下了朝,几位虎贲将领早闻之了风声,皆在雍府汇集。几步入了内堂,雍驰在主位上撩袍而坐,几位虎贲依次而列,立在了阶下,正在静静等着雍驰发话。雍驰面色如雪,沉声问:“……你们怎么看?”

  其中一位虎贲将领有些不敢与雍驰对视,只得咬牙低头道:“仇……仇公子……定是被那寒门妄称了汉王的贼子收买了,否则……否则……”他的声音渐渐消没,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雍驰一眼……仇牧此人,从前摄政王甚为倚重,如今秋阑意重,已然天变,谁也不愿触及那被北军背叛所划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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