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法子……”虞君樊边想边道:“……这个战阵唯一的弱点,便是战阵中一匹马若受伤跌到,会连累左右甚至整个战阵的马匹。因此这番,马匹也要全身披甲,不被损伤,方显威力。”
古骜颔首道:“正是。”
“既然如此,那如今……”
古骜微笑道:“两万匹马的甲衣,我已让人去打造了。另外这个战阵还有一个弱点,便是怕戎人见过一次以后,照猫画虎,给学去了。不过历来北地锻造的中心,就在渔阳郡,只要渔阳郡不丢,戎人一夜之间,也打造不出这么多马匹甲衣。”
“原来如此……”虞君樊叹道,“汉王志在高远,非我辈所能及。”
古骜伸手抚住了虞君樊的掌心:“夸我的话就不必说了,若你真觉得我说得对,好好帮我便是。”说着古骜笑道:“我需要一支属于我的铁甲骑兵,因此我不仅需要马场,我还需要牧马人,可惜中原人不善放牧,如今只有这些汉戎混血的人可以拉拢……”
“汉王的意思是……”
“此事还想请虞太守出马相劝。”
虞君樊笑了笑,挑眉望着古骜:“……为何?”
古骜道:“田榕所擅长的,是让人一时间晕头转向,可终究有醒过来的那一日。虞太守擅长的,乃是让人心甘情愿倾倒,从此再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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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两郡正紧锣密鼓地备战,而由此牵起的涌动暗流,已然挑拨起了上京的画外弦音。
初春气色日暖,雍驰一个坐在雍府内,安抚了一批一批前来探听虚实的各世家族长。
对于诸人心中的不安,雍驰只有一句话答复:“有我雍某人在一日,便断不许有人如此猖狂。”
原来,这几日气势如虹的抗戎义军所向披靡,战报一封又一封地传入了帝辇脚下,它们在给京城人士以振奋之感的同时,也带给其中一些高位素餐者以疑虑与恐惧……特别是那些久居京畿之地,盘踞天子脚下的世代公卿。
有恐惧的地方,就有因为恐惧而编纂的故事。
一个个被描绘得似模似样的谣言渐渐四散开来……
有人说:“汉王已和五王密谋好了,汉王北面攻戎,若得戎地,则与五王共分天下!”
又有人说:“征戎义军看似强弩,如今深入北地,却已然近末,定然是先胜后败,五王勾结汉王,为的是一旦汉王败绩,便令汉王顺势引戎兵南下,破京城,五王再率兵勤王,定鼎中原。”
“那如此,于汉王又有什么好处?”
“听说五王给汉王以许诺,便是‘平士庶’三个字。”
传言看似荒诞,还却是顺着京畿大族的心结处,如依附蔓藤攀援一般,一点一点蔓延开出花朵。
一时间京城流言纷纷,尔虞我诈,有人出声支持,有人出言澄清,有人挺身反对,有人发问质疑,还有人引申论述。
一时间各种主张繁杂反复,给每一个曾为抗戎欢呼的世家之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京城那边风煞云暗,而北地旗开得胜的喜悦也渐渐消散,不久便迎来了迫在眉睫的难题。
“报——!北地二郡并天水一线中,戎部退溃的战,报传回左贤王军中!传言说左贤王大怒,如今已经与那右贤王戎太子商定,推迟了战事!共讨外敌!废太子以左贤王之名发十万戎兵众,说若是不踏平渔阳、上党,誓不为人!现直奔渔阳郡来!”
“现在左贤王之军,军行何处?”陈江焦急问那报信者。
“若是日夜不停蹄奔袭而来,离渔阳,不过是四五天的路程。”
“若有什么新情况,赶紧来报!你现在下去吧。”陈江看了看古骜的脸色,对那报信兵道。
“是!”
古骜来回在房中踱步,道:“诸位怎么看?”
如今坐在房中的,有虞君樊、陈江、仇牧、与远从上郡赶来的怀歆,怀歆道:“四五日,那些铁浮屠的甲衣能打造得好么?”
陈江问道:“……何谓‘铁浮屠’?”
怀歆道:“是一种记载在古书中的战法,在马匹与甲士身上穿上铁衣,首尾相连,能增加骑兵战阵的冲击威力。”
陈江道:“原来是之前汉王就嘱咐过我的那件事,如今四五日,若是赶工,差不多也能赶出来了一万人的铁衣装备来。”
虞君樊以指腹轻轻摸着手中热茶的杯缘:“一万人……还是太少了,戎人此来,有十万大军呢。”
怀歆颦眉道:“即便打造好,若没有时间训练,铁浮屠的威力一定大为减小……倒未必派的上用场……”
陈江道:“……倒是奇怪,原以为二王相争,内生龃龉,不会这么快就反击而至,总能给我们些喘息休整的时间……却没想到,废太子与戎太子,竟这么快就达成协议休战,一致对外了……倒真是令人诧异,也与他二人不共戴天的传言,甚有出入……”
怀歆道:“……听说从前老戎王在时,最不喜这位戎太子的,便是‘优柔寡断’四个字,这次他没抓住汉王给他创造的机会,与废太子决战,居然放任着废太子从朔方战场整军南下,说不定也正是此性格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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