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辉看着古骜。
古骜续道:“在江衢我们交过手,那时候他可是拼尽全力,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都拦不住汉军。今日难道他来了北地就能拦住?别忘了虞将军才大败虎贲留守京畿之兵。”
廖清辉道:“……那虎贲果真要出关、出城与汉军战?”
古骜收回了远眺的目光,望向廖清辉:“当然了。只要雍驰自诩世家首领,他就不得不出关与我战。雍驰在等待一个时机,出关的时机。”
廖清辉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汉王为何让我在济北……”
古骜将马鞭折起,插在腰中:“天下大势滔滔,天时雍驰改不了;地利他有,只能在人上做文章。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
廖清辉道:“汉王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有人说汉王重病,可是我们将领几个天天见汉王,汉王还巡营呢。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还有谣言说,汉王北上,一入军中,就夺了御敌大将虞太守的权……”
古骜笑了笑:“我倒也想到了他们必然想离间我与虞太守,因此这几日我几乎和虞太守同饮同食,没想到还是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
廖清辉低下了头:“那些人真是该死……”
古骜道:“还有个流言,不知道清辉知不知道,他们说,江南世家族长北上,就是为了与雍驰结盟,一同抗击汉军,因此你准备带部反叛我……”
“汉王……!”廖清辉猛地抬起头。
古骜微笑:“为了破除这个谣言,我将我最精锐的骑兵,虎豹骑交给你调遣。我信你,你也要知我信你,不要被那些谣言动摇了心志。”
廖清辉翻身下马,来到古骜马前,跪拜道:“是。”
古骜温言道:“快起来。我与你说这些,便是为了以后,若又有什么别的谣言,战场瞬息万变,你还年轻,你心里一定要有主心骨,不要被迷惑。”
“是!”
“雍驰行棋到此,黔驴技穷,只有在‘人’之一字上下功夫了。汉军中有世家、有庶族,你也要注意,别让他们被外人挑拨。”
“是!”
“济北之局倒是有意思。”古骜挑眉,“雍驰为何不强夺济北?一旦济北夺下,巨鹿、济北、上京,连子成线,汉军就难了。可雍驰偏偏缺了一个口,让我得济北,为何?今晨,他可只派了两万兵甲,分明是佯攻……甚至虎贲军中还带简家子,雍驰统帅行军,还是个严谨的人,不至于如此罢?”
廖清辉一怔,道:“……我与田先生约定,说一旦城中有事,他便与我书信联络的。可是济北王归顺汉王之事,田先生并未写信告知我。”
“来人,今天送来田先生信的是谁?是田先生随行的护卫么?”
“禀汉王,并非是田先生随行的护卫。”
古骜先是不言,随即忽然笑了一声:“原来如此。”过了一会儿,又说:“原来如此。”
“汉王……?”廖清辉道。
古骜道:“济北城怕是有诈……”
“报——汉王,典彪求见!”这时,远处传来传令兵的喝声。
第207章
廖清辉一愣:“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该守着田先生的么?”
“传他过来!”古骜道。
“是!”
不过一会儿,就看见典彪穿着寻常百姓的破衣烂衫,骑在一匹骏马上,脸上全是脏污,他跳下马,跑到古骜马前,边跑边擦了擦脸,向古骜跪拜,仰头道:“汉王,大事不好了,田先生要我出城传信,济北是个圈套……”
古骜皱眉:“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
典彪于是把送田榕入城,王府召见,忽现田榕之师,夜里刀斧手骤出一一都讲了,直讲到他潜入了囚禁田榕之处,看见了田榕与济北王世子被关押。
典彪说的时候,古骜座下之马一直踏着碎步,似乎急躁,古骜勒紧了缰绳,那马喘着气,别过了脑袋,嘶鸣一声,古骜面色沉冷地一言不发听完。
“田先生还说,他一直把汉王看成兄长,一直记着议政堂的事。”典彪最后道,“求汉王示下。”
廖清辉望着古骜,见古骜在听到‘议政堂’三字的时候,脸色微变。古骜抬眼看着典彪:“……田先生让你来报信,你就来了,是不是?”
“是!”典彪道,“毕竟汉王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你在军令状中,是怎么写的?”古骜厉声道:“你忘了?你要保护的是田先生。田榕既然身陷囹圄,你便该救他!你在戎地,多次周旋于王帐之中,因此我才委你重任,让你护卫田榕,你为何擅自改了本王的军令?”
“可是……田先生说……济北城是陷阱,怕汉王不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因此彪擅自便决定了……”典彪脸上还挂着长途奔走的汗水,这时不由得抬手擦了一下,目光有些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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