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的孩子拜完月,都陆陆续续地打着灯笼出了门,加入到游灯队伍中来。游灯活动通常是绕着村子走一圈,然后聚集到村里的公共活动场所去斗灯。
所谓斗灯,就是一群比试者呈出自己的花灯参加比赛,或比试谁的花灯最漂亮,或比试谁的花灯最牢固,或看谁的花灯能够燃得更久,胜出者不仅可以大出风头,还可以赢得对方的花灯。故此当地人在花灯制作上花费偌大的心思,就是为了取巧取胜。
颜宁以前还从来没有参加过游灯活动,所以兴趣很浓厚。但是他听说过斗灯规则之后,便决定不去参加,只是看看就好。一是因为自己的花灯确实没有取胜的可能,二是因为花灯是自己做的,实在不舍得让别人赢了去。
往年杨沐只在杨村游灯斗灯,林子的二哥是个花灯能手,所以林子跟他二哥学做的灯既好看又牢固,能够侧成直角蜡烛都不会倒,也不会烧掉灯笼纸,常常在比赛中取胜。他虽然是跟林子学做的花灯,但是因为做得少,还远达不到林子的水平。所以他也决定只是去看看吴村的花灯,他也听颜宁说了,吴家三兄弟有几盏从县城带回来的特别漂亮的花灯。
吴村比杨家村大了许多,也富裕许多,很多人的花灯并不是自己做的,而是从花灯店买回来的。杨沐几个跟在游灯的队伍中,看到不少新奇漂亮的花灯,也算是开了眼界。
游了一圈,最后大家都汇集到了村中的戏台边上。戏台是新年时唱社戏用的,这时就做了展示台,斗灯的人上台去展示自己的花灯。
此时月已升得很高了,月华如流水般泻下来,清辉熠熠,将戏台的轮廓照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台下坪中大家手中各式花灯的光亮,整个场景可谓一清二楚了。
最开始有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提着灯笼上了台,因为是自家做的灯,形状都简单朴拙。台下的孩子觉得谁的好,就大声叫那孩子的名字,若是实力相当,就会推一个比较有威信的人上去计票数。
一个提着鲤鱼灯笼的孩子获了胜,因为他的花灯用红色的颜料描了鱼鳞纹,看起来比较突出。
接着又有五六个孩子上台去比试牢固度,其中有个提着兔子花灯的孩子的蜡烛没有安装严实,灯笼稍微侧了下,蜡烛就滚了下去,将兔子的屁股烧穿了,蜡烛掉了出来,引起了一阵哄笑。那孩子窘得满脸通红地下了台。
杨沐几个早就看到吴家兄弟的花灯了,吴宽提着一个精美的红色宫灯,吴严手里拿着的是一盏漂亮的荷花灯,吴慈手里提着一盏金黄的鲤鱼灯笼。毫无无疑,他们的花灯是今晚最漂亮的,三兄弟神气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将手中的花灯举得高高的,所以很难不显眼。
台上继续在比试,杨沐看了一会,抬头望天,月已近中天了,灯笼里的蜡烛也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要回家去了,不然娘在家等急了。便同颜宁几个商量着回去了。
第7章 惊魂之夜
他们几个提着自己做的灯笼游了一晚上,也算是兴尽而归。先送颜宁到家,杨沐三人再结伴回杨村。
还没出吴村,杨沐和大新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只有三宝的还有一小截蜡烛在亮着,好在十五的月亮挂在当空,将夜晚照得几乎跟白昼一样,不至于看不清路。
“杨铁蛋!”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了声音,虽然是满月,但毕竟是夜晚,又还只是孩子,正在专心走路的他们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谁?”杨沐下意识地问。
抬眼四望,只见六七个人影从村口的大梧桐树下走了出来,其中有提着三盏漂亮花灯的吴家三兄弟。
“你们今晚居然在我们村游灯,是不是想来斗灯啊?”开口说话的是吴文。今晚爱出风头的吴文居然没有去斗灯,大约也是等着这一出戏呢。
“没有,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们的花灯很漂亮。”杨沐觉得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僵,所以由衷地夸了一句。
吴宽显然很受用,很得意地说:“那当然,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买来的,县城,你去过吗?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拿了些什么丑八怪,居然还给颜宁也做了个那么难看的灯,还好意思拿得出手!”
杨沐有些赧颜,他们做的花灯确实算不上漂亮,但也并不觉得自卑,就算再不好看,也是自己做的,最重要是大家都很喜欢,玩的也很高兴。
“走吧,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爹娘该着急了。”大新推了下两个伙伴,小声地说。
杨沐向前走了一步:“我们先回去了,天很晚了,你们也快回家吧。”
平时吴宽兄弟几个出门,都有家仆跟着的,今晚吴宽不愿意让他们跟着,将看护的那几个仆人都打发去喝酒玩骰子了,所以竟逗留到这么晚还没有回去。
“慢着,等我们算清楚账了才走。”吴严开了口。
三宝疑惑地左右看了下同伴:“我们没有欠你们什么吧。”杨沐手心有些冒汗,他将空着的右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看来今晚是免不了要吃点拳头了。
“你们说没欠就没欠?你们在我家学堂读书,居然还敢拐带颜宁,真是不知好歹。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我们三兄弟的厉害!”吴慈向前跨了一步,非常理直气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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