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哭笑不得:“中午我倒想给你做来着,但是你不回来吃啊。”
颜宁看见三宝站在门外,压低了声音笑眯眯地说:“不过也没关系啊,你做的,是毒药我都愿意吃,更何况是美味呢。”
杨沐屈指刮一下他的鼻子,轻笑说:“我怎么会给你吃毒药。”
三宝从外面进来了,屋内灯光暗淡,也没看清他俩的动作,只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你俩在干嘛呢?”
两个人赶紧坐端正了。杨沐说:“没干嘛,颜宁埋怨我的菜做得太好吃了,他吃撑了。”
三宝笑起来:“活该,谁叫他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上桌就吃个不停。”
颜宁皱了一下鼻子:“不知是谁在跟我抢最后一个酱肘子呢?”
三宝咳一下:“那不最终还是给你抢走了么?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杨沐说:“明日我就去南城药材市场买药,然后就准备回去了。这次去西南,至少要小半年,所以想早去早回。”
颜宁想到要跟杨沐离别这么久,神色都黯然了,因为三宝在场,杨沐也不好和颜宁说什么。直到第二天早上,在去衙门的路上,两人才有了独处的时间。
“我大概八月会回来,最迟九月。”杨沐说。
“那也只是回到家,不是京城。”颜宁叹了口气。
“一到家我就马上来京城。我会常给你写信的。”
“也不用每到一个地方就写,你除了要写信给我,还要写给伯母呢,差寄费也不便宜。”颜宁说。
“那一个月一封吧。”
“好。你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水土也不一定服,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到了云贵一带,当地的蛮族规矩很多,千万别为了跟人家打成一片而生冷不忌,到时候被人强留下来做女婿,我看你怎么回来。”说到后来,颜宁自己也笑起来。
杨沐也笑起来:“石大夫也一起去呢,身体方面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谁的女婿都不会做。”只给你做女婿,当然后半句没敢说出来,颜宁听了铁定要打他的。
颜宁哼哼:“知道就好。”
“你自己在京中也要好好的,等我从西南回来之后,我就准备开铺子。你若是能调回吴州去,我就去你上任的地方开,如果不能,我就来京城开铺子。”
颜宁知道他终于要做出一点努力了,对着空气呼出一口白气:“有机会我尽量往南边去吧,京城实在是太冷了,冬天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去呢。”
“好。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颜宁笑起来:“你是我的家眷啊。”
杨沐看着颜宁的眼睛:“对啊,难道不是?”
颜宁偏头微笑着:“当然是的。”
杨沐看了一下四周没人,伸出手臂将颜宁圈在怀里,用力地抱一下,颜宁只觉得胸中的空气都被挤出来了。
杨沐松了手:“说好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颜宁没有做声,红了眼圈点了点头,这两年他独自一人在京中,那种寂寞入髓的滋味恐怕只有杨沐能懂。
杨沐离开京城前,同鑫茂和康膳居都约定好了,以后几个月运送藕粉的事宜都托付给了杨三宝,有任何需要便去找颜宁和杨三宝。然后辞别众人回到平城,随同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冷面少言的小哥杜书钤。
因为要离家的时间很久,所以杨沐在回程时去拜访了颜先生。这次去的心态与前几次完全不同,有一种女婿见岳丈的感觉,但当然他不敢把话挑明了。只是颜先生觉得有些奇怪,杨沐的态度比以前更加恭敬积极,仿佛在极力表现自己,不过先生也没说什么,学生恭敬,受着也是理所当然的。
三月中旬,杨沐拜别母亲,辞别亲友,与石归庭、杜书钤启程前往西南。本来杨沐还想效仿陶朱公卖马,买一批骡子或驴子赶到云贵去卖,因为听说那里的山地多,道路崎岖不平,骡子和驴子这种耐力好、能负重的牲口到那边大有用途。
但是石归庭说那边多用善于攀爬的西南马,骡子与驴子未必适应那边的环境,并且如果赶着一批牲口,路上行程就会变慢,杨沐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西南一带不通水路,有些地方甚至连像样的官道都没有,他们只能坐一段马车、走一段山路,一路往昆明而去。
西部地广人稀,越往西去,人迹越是稀少,有时候走一整天都遇不到村镇,目之所及都是连绵的山、蓊郁的林木。山多,溪流就多,有时候遇上拦路的河流,走上半天都见不到渡船和桥梁,就得找一处清浅处趟过去,极其费时间。这个时候杨沐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赶着牲口一起来,要不然这得走多久啊。
石归庭虽然去过西南,但他上次的路线是过南岭到两广,然后经广西去的云南,又是云游性质的,走到哪算哪,所以对这次直往西南的路线没有确切概念,只知道几处重镇。
杨沐广读各类风物志,对湘桂一带倒是有个模糊的概念,但也只能一路走一路问。一路上他暗暗留心,将经过的、打听到的地方都记录下来,学前人自制了一幅线路图,虽然不是十分准确,但是却也有不少用处,为日后开通西南商线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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