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问:“那能不能绕道?”
族长说:“我们这一带都是山,要绕道的话,恐怕得多走五六日。所以要想过岭,那得与多人结伴才行。”
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到底走不走呢?走,前面有拦路虎,不走,又要多耽误许多工夫。
半晌,杨沐说:“还是走吧,说不定在路上能碰到结伴而行的人。”
石归庭也点头:“是啊,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去昆明了吧。”
族长说:“要不各位再等两日,我问问寨里有没有人去县城的。”
杨沐摇摇头:“还是别去问了,这个时节,大家心里肯定都害怕呢,谁没事这个时节去冒险啊。我们一路上小心谨慎一点就好。”
族长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强留了。你们一路多保重啊!”
然后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包裹:“一些干粮,三位带着路上吃。还有昨天大夫叫抓的一些草药,给你们也拿了些,以防万一。”
三人知道这干旱年景,粮食极为珍贵,所以推辞不愿接受。
族长说:“拿着吧,这也没多少,今年虽然干旱,这雨总还是要下下来的。再说我们靠着着大山,哪里会饿死人。”
三人千恩万谢,接过东西,一路往西南去。高峰岭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岭,却是往西南的必经之路,山高林茂,倒是适合野兽和贼人隐蔽。
杜书钤从听说这伙盗贼开始,眉头就一直是锁着的。出了苗寨很久,他才开口说话:“这伙强盗实在是太可恶了,抢人钱财倒还罢了,怎么能够伤人性命呢,哪里还有半点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杨沐也点点头:“说的是。这伙强盗在山上,始终都是个隐患,就算我们今天能躲过,明天别人也未必能躲过。”
石归庭抬头望望前面:“强盗可恨是没错,我们并不是官府,也不是除暴安良的侠客,所以我们拿他们无可奈何。目前最要紧的,是求老天保佑我们自己能够安全过岭。”
杜书钤问:“要是万一碰上了呢?”
石归庭说:“小杜你能对付几个人?”
杜书钤说:“十个以下身手普通的人我可以应付,你们呢?”
杨沐小时候没少被人欺负,但是对打架,他真不在行,他只好实事求是地说:“我顶多只能对付一个和我差不多体格的。”
杜书钤挑眉:“那石大夫呢?”
石归庭说:“我带了点防身的药,可以对付两三个的样子,一会儿我给点给杨沐防身。”
杜书钤说:“那好,一会儿要是真碰上了,数量在十五个以内,我们就就地解决,要是超过这个数,我们就见机行动吧。杨大哥你的钱物可都收好了?别轻易让人翻出来啊。”
杨沐点了下头:“已经收好了。”其实也不算收好,银票放在石归庭的诊箱夹层里,身上就带了点碎银子和铜钱。
“前头好像就是高峰岭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走吧。也许还可以等到同路的人。”杨沐看了下天色,建议说。
“好,吃饱了好爬山。”石归庭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树下有不少青条石板,估计这一处常是人们歇脚的地方,不过如今人迹寥寥。
“也好打强盗。”杜书钤一捋袖子,也坐了下来。
杨沐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甚至是有点后悔的,眼前面临的危险是他未曾预想到的,或者说是他不愿意遇到的。他本是来求财的,却冒着人财两空的险,而且,那危险就在眼前。
石归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情低落,说:“杨沐,你别想多了,也许我们根本就遇不到那些强盗。我出门在外,也多多少少会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一次连药箱都被人骗走了,两天都没吃上饭,结果不也是熬过来了?这些事我从不跟家里人说,一说他们肯定会说既然这么危险,那就不要出门了。可是你反过来想一想,我们呆在家里,也未必是安全的,就像你母亲,在自家院子里,却也遭遇了意外。所以,这些事都是说不准的。”
杜书钤也安慰他:“不怕,若真是碰上了,我帮杨大哥打跑他们。”
杨沐原本蹙着眉,听大家这么一说,心里倒放宽松些了,慢慢地嚼着烙饼,喝着皮囊里的凉白开。自打石归庭说干旱可能会引起痢疾之后,他们一路上都改喝开水了。
三人休息了一下,准备出发,从后面过来了两个人,一个苗民打扮,一个汉人装束。那汉人问:“三位可是要过岭?”
杨沐说:“是。”
那汉人说:“我们也准备过岭,听说山上最近有强盗,我们结伴一起走吧。”
那苗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操着生硬的汉话:“我是从云盘岭苗寨过来的,也要过岭,有急事去县城,我跟大家结伴一起走吧。”
云盘岭?杨沐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刚刚才从云盘岭苗寨出来,昨天他们在祭场救人,寨里的人几乎都在场,不可能不认识他们。但是这个苗人却表现出从未见过他们的样子,莫不是山上强盗的同伙?
杨沐说:“好,正好我们也要过岭,就结伴走吧。”
临上山前,几个人都找了一根粗木棍,以防遇到歹人的时候赤手空拳对付人家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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