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肩并肩远去,赵闯一直朝前看着,几步路都走得歪歪斜斜的,而他身边的男人,则侧过头看着他,那俊朗的脸上,一直带着温柔而宠溺的笑。洛香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李辞说要找一个地方谈谭云三州的防守问题。李辞引路,赵闯跟在他身边,等出了闯王府,往幽州城南走去的时候,赵闯终于站住,不动了。
“到底要去哪里?”赵闯不耐烦道。
李辞伸出手,推着赵闯的背往前走着,而赵闯似乎和他杠上了,奋力想要站在原地,最终还是端王的力气大些。
于是便可以看到,在幽州城的街头,一个男人推着另一个男人往前走去,那两人都十分英俊,做出的动作却带着一股之气。推了一段距离,赵闯终于发现,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身上,顿时恼羞成怒,愤恨地瞪了李辞一眼,便大步往前走去。
李辞露出一个无奈地笑,跟在赵闯身后走着。李辞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感觉到有一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危险的,充满煞气的目光,让人背后发寒。他没有回头,脑袋却迅速地运转了起来。那目光时由上至下的。他们刚刚走来的时候,经过一家酒楼,这段路,也只有那酒楼是两层的了。所以那人应该站在酒楼上,从他目光的危险气息来看,李辞想,肯定是性子如虎狼一般的人。李辞双手悄悄地握了握,便继续往前走去。
李辞确实聪慧,因为那看他的人,确实站在酒楼二层。
那人身材高大,身上披着披风,头发有些凌乱,一股脑儿束在了一起,他的脸上长满了胡子,整张脸都掩盖在那浓密的胡子之下,但是从他的眼睛来看,那眼中饱含的煞气,必定是久经沙场的,气势如虎似狼。
他的目光一直伴随着李辞和赵闯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将目光收了过来。男人关上了包厢的窗户,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刚那人便是谭云三州的赵闯?”男人问道。
“启禀大王,是的。”
“有些傻,看来取这谭云三州并非难事。他身后的那个人呢?”男人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大王,那人是南齐的摄政王,端王李辞。”那人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有市井传言,端王爱慕赵闯。南齐正在攻打秦王李殷,端王却仍在此处,依属下看,市井传言确有几分根据。”
“这人看起来甚是厉害,有些难以对付。”男人沉吟道。
☆、第六四章
观景楼位于幽州城南,建于南齐初年,如今算来也有几百年了,颇具历史。这楼高约十丈,乃是整座幽州城最高的处,站在楼顶,一眼看去,整个幽州城都尽收眼底,是个观景的好去处。
赵闯和李辞走到观观景楼下,抬头看去,便见那木制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字。赵闯自然不识得。
李辞双手负在身后,眯着眼看着那牌匾道:“‘观景楼’这三个字是当年庆隆帝亲笔题的,这观景楼,其实也是庆隆帝建的。若是说起来,还是有一段故事的……”
“我不想听。”赵闯冷着脸,打断了他。
李辞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来到观景楼的最顶层。
从上往下看去,繁华的街道上人群穿梭如流,湖泊上的船只点缀在碧蓝的湖泊上,远处的树林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所有的一切,都活灵活现地呈现在眼底,如此清晰,如此充满生气。这是赵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谭云三州的闯王,究竟意味着什么,究竟拥有什么。
以前,于他而言,谭云三州的土皇帝,意味着的是一种地位,在这片土地中,他是至高无上的。然而现在,看着这些景象,赵闯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激动的情绪,他想要守着这块土地。
“景色秀丽,百姓安居,是不是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李辞靠在围栏上,问道。
确实如同一幅画。赵闯心里想着,嘴上却道:“不是。”
李辞看着赵闯站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气鼓鼓地缩成一团,眼睛却一直盯着脚下的景色看着,那眼中流露出的情绪无法遮掩。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李辞很想摸摸他的脑袋。但是他忍住了,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河,那些亲密的举动只会让他更加排斥自己。
“只是可惜,这副画卷,如今却岌岌可危。”李辞叹了口气道。
赵闯竖起了耳朵,等着李辞往后说,却一直没有听到他说话,忍了半晌,才转头看了他一眼。李辞正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仿佛陷入了一种禁闭的状态。
李辞突然看了过来,赵闯连忙收回了目光,看向前面,不自在地咳了咳。
“谭云三州,这位置太好了,若是平和时代,则是富庶之地,但若是战乱起,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狼烟一起,这地方便成了人间地狱。如今而言,谭云三州的南面是南齐,北面是李殷的地方,东面,穿过那片连绵的山脉,则是宋术的地盘,宋术,也是个土皇帝,手里只有两城,却十分懂得审时度势,得以在这乱世之中存活。而这西面,穿过那千里的沙漠,则是北蛮之地了。自古以来,南朝都有北蛮之患。北蛮,非我族类,在他们眼中,南朝的人命,根本不算命。这几年谭云三州得以偏安,是因为鼎力之势,任何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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