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逐走近了也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道:“你我真有缘,才刚别过又在路上遇见。”他见秦追提着包裹便问道:“你这是去哪?”秦追道:“白远镖局的人在瑞福客栈,店东怕惹麻烦劝我另投别家,可这附近客栈全满了,一时还不知去哪好。”江轻逐听了如何按耐得住,怒道:“岂有此理,姓孟的好不威风,哪是走镖讨生活,十足是个恶霸。”说着就拉了秦追的手道:“你跟我来,我去将那胖子揪出来毒打一顿,叫他再不敢找你麻烦。”
秦追拦着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揍他又何须你动手。只是柳老爷子的地头,我来拜寿总要卖他面子,人家大喜之日别惹出事来。”江轻逐不肯,定要去教训孟彰,秦追道:“你执意要去,就是让我为难。”江轻逐眉头一皱道:“你这人不识好歹,我帮你,你却还来怪我。”秦追笑道:“你真想帮我,不如替我想想在哪落脚,晚了怕要露宿街头。”江轻逐松开他手道:“你不嫌弃,就与我同住罢。”秦追见他并无玩笑之意,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第五回
江轻逐喜道:“我叫伙计把茶点端来房里,我们再多聊一会儿。”二人一同回高升客栈,江轻逐果然吩咐店伙送茶水点心。两人又天南海北聊了起来,聊得兴起连时辰都忘了,江轻逐自幼闯荡江湖,奇人怪事见得不少,聊到后来又与秦追论起武功。秦追虽不及他见闻广博,武学上却所知甚多,江轻逐越与他论辩越觉惊奇,问道:“你不止刀法了得,别家功夫也十分精通,旁人资质好些的,你这年纪能学一两样就已不错了。”秦追道:“都是些皮毛,杂而不精罢了。”江轻逐不肯作罢,定要问他最擅哪种兵器。秦追不想骗他,只得道:“我最早练的是枪法。”
江轻逐并未疑心,说道:“我见过的江湖高手不少,用枪的却不多,个中高手更是少之又少。”秦追道:“小时候瞧师兄舞起长枪威风八面,便求师父传我枪术。”江轻逐道:“明日咱们到郊外,你练给我瞧瞧。”秦追本就想去个清静之处将姚家的事如实相告,便答应了寿筵后与他切磋武艺。秦追问道:“姚前辈后事已了,今后你有甚么打算?”江轻逐道:“我本就独来独往,没甚么打算。不过这几日我也是来拜访神枪柳老爷子,义父生前与柳神枪交情笃深,他既大寿我虽未收到请帖,作为晚辈也该来登门恭贺。”
秦追点头道:“那到时我们一起去。”江轻逐笑道:“你送甚么东西给柳神枪,拿出来我瞧瞧。”秦追也不推辞,打开盒子将那对羊脂玉瓶取出给他看。江轻逐拿在手里,见白玉无暇如同凝脂,赞道:“如此美玉难得能凑成一对。”秦追道:“我二师兄精于此道,喜爱收藏古董玩物,寿礼是他备下的,我可不懂。”江轻逐将玉瓶小心放回盒中道:“你那些师兄都各有所好,专精一门,唯独你样样都学,偏还学得精深,你师父定然最喜欢你。”秦追心想这话倒不错,恩师对他喜爱自不必说,就是几位师兄也待他极好。江轻逐道:“你我相识一场,又很是投缘,不如就此结拜日后便可兄弟相称。”
秦追听他说要结拜心中也十分欢喜,但想到义兄段已凉,就道:“我已有个结义兄长,若要结拜须得问过他才行。”江轻逐顿觉扫兴道:“那算了,我只想与你结拜,别人又不认得,白叫一声哥哥。”秦追知道他并无轻蔑之意,只是当真直性,也就一笑而过。
二人聊到到天黑,江轻逐唤店伙送上饭菜,与秦追吃过后再说了会儿话,见天色已晚,便将枕边包袱放到桌上道:“你睡床上吧。”秦追与他同住一间房,本就有些过意不去,听他言下之意还要将床让给自己,坚辞不肯。江轻逐道:“我平常在野外露宿,哪里都睡得下。”秦追道:“你再谦让,我只好不住这了。”江轻逐爽快道:“那我叫伙计再加床被褥,别到夜里着凉。”他想得周到,还将地上被褥铺好。
秦追睡到半夜,忽听窗外有剥啄之声。他夜里警醒,便悄悄起身躲到一旁。窗外探进一支细细吹管,吹进一阵轻烟,接着一个人影跃进房来。秦追闭住气,那人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来到桌边,伸手解开摆在桌上的包袱,从里到外细细搜了一遍,包袱里的银两他却不动,转身又去搜江轻逐身上。他到床边踩着地下被褥,愣了愣察觉房中不止一人,转身要逃。秦追哪能让他跑了,闪身出来将他手腕一把擒住。黑衣人用力一挣,左手白光一闪,匕首朝他脸上划来。谁知白光到了半路忽然消失,手也被人擒住,却是方才还躺在床上的江轻逐。他目中精光四射哪有半分睡意,与秦追一左一右将黑衣人手臂扭转压在桌上。
江轻逐下手颇狠,压得那人臂骨欲折格格作响,沉声问道:“你是谁?鬼鬼祟祟到这房里做甚么?”黑衣人眼见逃不掉,忽然开口求饶道:“大侠饶命,小人只是寻常小贼,趁夜深人静摸进客栈偷些财物。下回不敢了。”江轻逐冷笑道:“还有下回?你若是寻常小贼,桌上银两摆着怎又不取,还不说实话?”说完目光一凛,喀嚓一声已将他左臂折断。黑衣人一声惨叫尚未出口,就被江轻逐伸手堵住,疼得汗如雨下呜呜做响。江轻逐道:“再不供出来历,别说这条左臂,全身骨头我都给你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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