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饭的人走了,秦追再想上去救人,卜秀灵拉着他道:“秦大哥,你武功虽高,可囚室四面墙壁光滑平整,无可用力之处,要想攀着墙壁将人救下委实难如登天。小妹这些日子想尽办法也无能为力,想救人唯有去顶上的房间才行。”
秦追道:“顶上是哪里?”卜秀灵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后院总见有做好的饭菜不知给甚么人吃,有一回跟着送饭的人去瞧瞧,但见他不知往何处一钻不见了踪影。我找了又找,心想囚禁姚前辈之处定在附近,便往下挖了好些日子,挖出这条地道。可地上的屋子我只见有墙,并未找到门窗,兴许另有甚么机关。”卜秀灵一心想确准消息才去告诉白离,吃再多苦也全都甜在心里,丝毫不觉委屈。秦追想了想道:“若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将铁笼削断倒也不必去寻顶上的屋子。卜姑娘,劳烦你去偏院客房知会柳前辈与轻逐,请他们带赤秀宝剑过来。”卜秀灵问道:“你呢?”秦追深知善德主人神出鬼没,好不容易找到姚穆风父女,怕自己离开片刻又生变故,决意留下看守,等江轻逐与柳舍一赶来。
卜秀灵走时将洞口掩上,秦追想这姑娘细心大胆实在难得,不由心生敬佩。他盘腿坐在囚室底下,抬头望着头顶,凝神半晌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此等了半柱香功夫,头顶又有响动,片刻后兜头落下一片火焰。秦追大吃一惊,见头顶上又落下许多烧着的稻草,鼻中闻见阵阵油味,心道不好,那人必是发现囚室有人闯入,悄悄准备要将他烧死。秦追避开火焰,但小室狭小已无立足之处。这时要往通道离开并无半点困难,可浓烟滚滚往上升腾,身在牢笼中的姚家父女岂非要被烟雾熏死。秦追抬起衣袖遮住口鼻,强忍烟熏火燎攀上墙去。
浓烟中姚家父女身形委顿喘咳不止,秦追担忧着急,侧首凝视,透过烟雾见一个人影正在往下投掷火把稻草。他一咬牙,扑向一只笼子,伸手抓住铁链,手足并用登上笼顶。虽隔着衣袍,笼上仍是滚烫难耐。他足尖一点往头顶敞开的空洞掠去。那泼热油掷火把的人见他猛窜而出,立刻挥舞火把往他头顶砸落。
秦追身在空中,洞口不大又无法躲闪,不得已只能重又落回笼顶上。那铁笼四周早已热得冒烟,秦追心急救人,眼见无法冲出洞去,便站在笼上与那人交起手来。
那人手执火把,往下胡戳乱捅,秦追纵高伏低,只觉此人出手虽毫无章法,但招式间却极其狠辣歹毒,久战唯恐不下,心生一计,脚下一错作势滑倒。那人见他露出破绽,火把往他胸前砸落,秦追硬挨一下,顿时倒在铁笼上。那人见势得逞,却仍十分谨慎,并不探身下来查看。秦追对着笼中喊道:“姚前辈,铁笼已开,你先带姚姑娘离去。”
他一开口吸入浓烟,顿时呛咳不止,那人听他危急之际忽然喊姚穆风快走,倒是一愣,又觉他中了自己当胸一击,怕早已重伤,便将火把往下送去,想照亮铁笼瞧个究竟。秦追眼疾手快将他手腕扣住,心知若不将他一招擒住,绝无二次机会。
那人手腕一紧,半边身子发麻不得动弹,不由大惊失色。秦追右臂运劲,将他自头顶拖下。那人动不了身,滚落到铁笼上,再往下翻滚,待秦追松手时已落在囚室下一片火海中。
秦追听他惨叫,心道好险,胸口气闷知道撑不了许久,一边咳嗽一边往上爬去。他攀上洞口昏昏沉沉,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头顶落下片黑影。秦追心头一凛,心想此刻再遇高手实难抵挡,定要先发制人才有一线生机,于是手掌甫出拿捏黑影脚踝。谁知黑影非但不躲,反而弯腰将他双肩擒住,秦追未料他如此不防,只道此人武功高绝,心下骇然,苦思脱身之法。那人粗声大喝,将他整个人自洞口提了出来。
秦追一阵呛咳,双眼泪流不止,忽然被身旁一人揽到怀里唤道:“寻之,你怎样了?”他心中一定,听出是江轻逐在喊他,但刚脱离险境,想起囚室牢笼,又往洞口扑去道:“快救姚前辈和姚姑娘。”
方才那黑影将他一推,伸手进洞抓住铁链,力拔千钧似的喝声不断,自洞中提起一个铁笼,紧接着身旁一杆长枪挑入,将铁链绞住,架在洞口地面,正是柳舍一与雷元虎二人合力施救。雷元虎双手握住铁栏,大喝一声将拇指粗的铁条掰断,自笼中抱出一名少女放在地上。接着二人如法炮制,再将另一个笼中之人救出。
秦追心头一宽顿觉头晕目眩,但心知情势危急绝不能昏睡,便一咬舌尖叫自己清醒过来。江轻逐伸手抵住他后心送去内力相助,不多时秦追已觉气顺,自行打坐恢复。江轻逐忙去瞧姚穆风父女,二人虽一息尚存,但因被囚已久,身心俱损油尽灯枯,加之又遭烟熏火烧,尽皆昏迷不醒。柳舍一乍逢故友,却见姚穆风骨瘦如柴,昔日英雄不复在,心中恸切老泪纵横,也拿起姚穆风双手为他运功疗伤。江轻逐渡了真气给姚翦云,却始终不见她醒转,瞧她双颊瘦削眼眶深陷,哪还有往日半点娇俏美丽,心中又痛又恨。秦追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瞧见众人身处一个四方小屋,墙上架着烛火,却无门无窗,唯有左边墙上破了个大洞,必是雷元虎一锤砸出来的。卜秀灵去找江轻逐和柳舍一时正遇上阮云之,听说救人便拉着雷元虎一同来了。几人到了密道,见里面冒出浓烟实在无法通过,无奈之下只得去四面无门的墙上找机关,雷元虎毫无耐心,索性一锤在墙上砸出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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