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厚道:“手下败将还逞甚么英雄。你当我打不过你么,不过是老子嫌麻烦,懒得和你这傻子斗。”朱万道:“你放开他,咱们再打过。”丁厚道:“我不与你打是放你条生路,你再不识趣,我可不客气了。”他往床上瞟了一眼,神情猥琐,笑道:“你不舍得心肝宝贝师妹跟了白离,眼下是个机会,还不快带了她回去洞房。”丁厚自负武功了得,从未将朱万放在眼里,如今江轻逐又落在自己手中,心无顾忌,便想激他出手以雪方才白远镖局外三招之耻。朱万听他言语辱及卜秀灵,果然受不了激,脑子一浑拔拳相向。丁厚冷笑连连,一脚踢起地上单刀朝朱万劈去。朱万气昏了头,又按部就班将几招风雷拳法打出来。江轻逐被丁厚踩在脚下动弹不得,胸口气滞几欲昏厥,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忽听丁厚一声惨叫,压在胸口的重量立刻轻了。他不知发生甚么变故,正想睁眼去看,可一阵气血倒转,反而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似有人在喊他。江轻逐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在床上,身旁坐着个人,正握着自己手掌,一股温和内力自手心向上通遍全身,散到四肢百骸俱是暖洋洋舒服得紧。秦追见他醒来,喜形于色道:“你醒了。”朱万也在一旁喜道:“醒了醒了,死不了啦。”江轻逐白他一眼,秦追道:“睡了这么久,该是饿着了。”朱万忙不迭道:“这里有吃的。”说着将桌上饭菜端来。江轻逐见他粗手笨脚,竟似要坐下来喂自己吃饭,虽知他是好意,也忍不住挣扎着坐起道:“我自己来。”
秦追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自朱万手中接过碗筷道:“你去瞧瞧卜姑娘醒了没有,别又让她赌气走了。”朱万讪讪笑道:“她生我气,不让我进门。”秦追道:“卜姑娘是明理之人,你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她不会怪你。”朱万道:“那我去门口守着。”秦追等他走了,转头去瞧江轻逐,见他双目深陷,嘴唇干裂,脸色惨白,不禁有些心疼,想他几天没有喝水,转身倒了杯热茶给他喝。江轻逐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下呛得连连咳嗽。秦追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替他顺气。江轻逐喝了一杯还想再喝,秦追道:“先吃饭吧。”江轻逐见桌上几样小菜都是自己爱吃的。秦追问道:“这饭菜和你胃口么?上回在柳家镇吃的是这几样,我还记得。”江轻逐瞧着他道:“多谢你。”秦追道:“谢我做甚么?”江轻逐道:“我刺你一剑,险些要了你性命,你不记仇反而以德抱怨犯险赶来救我,自然要谢你了。”秦追知道他性情高傲,不爱受人恩惠,更不轻易说谢,能说出这些话已是将他当朋友看待,心中欢喜无限,拿起碗筷慢慢喂他吃饭。
秦追道:“你身上的毒我一时难解,不如随我回天玄让掌门师兄瞧瞧,他定有法子解毒。”江轻逐道:“过不了几日我便毒发死了,哪还赶得及去天玄山。”秦追也正为这事忧心,等江轻逐吃完饭,便翻起包袱,掏出几个瓷瓶,在桌上一字摆开,不知做甚么用。江轻逐填饱肚子觉得有些力气,扶着床起来,挨了十几步走到桌边坐下,问道:“丁厚呢?你将他杀了?”秦追摇头道:“这人关系重大,尚有疑点未曾问清,我怎会杀他。”江轻逐道:“问清了你也不会杀,丁厚骗我说你让他来救我,我不认识他,本也将信将疑,可他将一个姓胡的镖师杀了,我便知道绝不是你叫他来。”秦追道:“姓胡的镖师,可是叫胡圭?”江轻逐点头道:“你给他服了甚么木乌丸,将他吓成这样。”秦追道:“我哪有毒药给他服,不过是颗养气丸,吃了只对他有好处,等时辰一过安然无恙,他便知上当了。”江轻逐闻言笑了两声又咳嗽起来。
秦追将桌上瓷瓶一一看过,拿起其中一个拔开瓶塞闻了闻。这药是当日下山时阮云之硬要他带在身上,内外伤药俱全,另有几瓶毒药解药防身。秦追只略懂一些药理,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一粒,见这药丸通体碧绿,小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如同玉石,心中一喜,递给江轻逐道:“这是碧麟丹,苗疆靑蛊蛇胆炼制,师兄曾说若身中剧毒服下此丹虽不能解毒,却能将毒性抑住不发。咱们十日内马不停蹄赶到天玄山,应该还有得救。”
江轻逐托着药丸,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却想都不想张口吞了下去。碧麟丹非但气味古怪,含在嘴里更是腥苦。江轻逐服下药又想起丁厚,秦追道:“我将他点了穴,塞在床下。这人身份古怪,恐怕与姚家命案有关。”说着将小镇客栈中丁厚与灰衣人的对话讲了一遍,又说起朱万瞧见白离将陈平推入井中之事,江轻逐皱眉道:“世上哪有人会死而复生,陈平死在我剑下,人又是我亲手埋的,早已死透了,如何能去白远镖局让白离再杀一次。”秦追几日都未想通,便要去问丁厚。
丁厚被他点了穴,一时未醒。秦追将他搬到桌边按在椅中,伸手在他背后一拍,丁厚哼了一声清醒过来。他面皮本来就青,此刻更是难看,坐在椅上一言不发。江轻逐忽道:“我的剑呢?”秦追只道他记挂宝剑,便将赤秀送到他跟前道:“物归原主。”江轻逐瞧也不瞧,伸手握住剑柄,将宝剑拔出。丁厚只觉一道红光闪过,右臂一凉,还不知出了甚么事,待江轻逐归剑入鞘,才觉右半边身子剧痛难当,转头一看大惊失色,好好一条右臂竟被他一剑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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