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向那老者拱手施礼,老者笑道:“你是请教我姓名来历么?”秦追微微一笑点头,老者道:“师出名门到底懂些人情世故,比不得那些从小没爹妈管教的混小子。”江轻逐眉头一皱,心中不悦,老者却不理他道:“老朽姓华,名不行,有个诨名叫无为先生。”秦追寻思江湖上哪有这号人物,江轻逐也是一脸闻所未闻。华不行呵呵笑道:“我老人家少在江湖上走动,活了一把年纪,心尖上的东西不少,却没一样能专精至极,人如其名,不行不行,你们后生晚辈最爱侠客英豪,不知道老朽这籍籍无名之人也是理所应当。”他眯着眼向秦追招了招手道:“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成了哑巴。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秦追不能言语,江轻逐想他伤了喉咙是为自己疗毒所致,神色有些黯然。华不行察言观色,又笑道:“我知道了,他这嗓子是你害的。我若治好他,你如何谢我?”
江轻逐心中一喜,开口道:“我虽不是甚么大英雄大豪杰,说过的话却绝不反悔,若你真能医治,想要甚么,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华不行道:“我现下还想不到问你要甚么,想到了再告诉你。”秦追见江轻逐轻许重诺,虽华不行言语洒脱不像奸妄之辈,但人不可貌相,若真被他治好,日后要江轻逐去做极凶极险亦或杀人放火之事,又如何是好?
华不行瞧他一眼,笑道:“你尽可放心,这事不必起誓,老人家记性不好,过几日兴许就忘了。老朽看病要找个僻静无人之处,你们带路吧。”秦追听他这样说,不好意思再计较。只是四周灯火通明,这僻静无人之处不太好寻,若回自己屋子,师兄师侄们见了定要问东问西,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那百花小院正在近处。既然天剑山庄的下人都不敢进去,应当无人打扰,便在前方带路。
华不行颤颤巍巍跟在后面,秦追留意他步伐,虽走得不甚稳当,但一步下去总比料想中远得多,一路脚不沾地没半点声响,这等古怪轻功倒是前所未见。不大一会儿,三人来到院外,江轻逐瞧这院子花草奇香幽静清雅,院中小屋门上写着清秀隽雅的“众芳”二字,在雄城似的天剑山庄中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江轻逐跳进屋子,见里面黑沉沉不见光,问道:“可要掌灯?”华不行朝他摆了摆手道:“无妨,我老人家这么瞧一瞧,用不着灯火。”江轻逐叮嘱道:“瞧仔细些。”华不行道:“你先说他这嗓子是如何伤的。”江轻逐平日心高气傲,身中剧毒险些丧命这些事如何会说给不相干的人听,但此刻唯恐说漏一句误了华不行医治秦追,因而事无巨细一一说明,没半点犹豫。
华不行听完,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向秦追招手道:“小子,还不过来,我老人家送你一样好东西。”秦追走上前去,华不行将自己瘦骨伶伶的手伸到他面前,他低头去瞧,忽觉耳边一阵疾风,江轻逐道:“小心。”秦追想要躲开,华不行左手快如闪电扣住他喉咙,手掌一翻将手中之物塞进他嘴里。秦追当真没料到他一把年纪还用这顽童骗人的法子,只觉喉咙一紧,不由自主将那东西吞了下去。华不行转头见江轻逐长剑已到,急忙松手后退,他轻功奇高,身法飘忽,退到窗边笑道:“后生小子就是沉不住气,我老人家在这救人,你却偏要来捣乱。”秦追只觉一粒圆圆之物,入喉即化作苦水直进腹内,过不了片刻变作一股暖意,散至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
华不行一招得手乐不可支,江轻逐提剑对准他道:“你给他吃的甚么?”华不行笑道:“他吃了甚么,与你何干?”江轻逐怒道:“你不说,我一剑刺死你。”华不行笑而不语,见秦追面色如常,并无惊慌害怕之意,笑眯眯道:“视死如归波澜不惊,我老人家不为难你。你立刻打坐运功化开药性,我再将这丹药来历说给你听。老朽和你两个小子有缘,这东西我藏了十几年不舍得用,今日送了你也好。”
秦追听后知他并无恶意,于自己还有天大恩情,依言打坐运功。江轻逐仍是将信将疑,约半刻后,见秦追额头汗水涔涔而落,面容痛苦至极,心中担忧坐立不定。华不行笑嘻嘻坐在一旁说道:“你是练武之人,怎的如此沉不住气。”江轻逐虽着急,但也深知运功时切忌打扰。不知过了多久,秦追终于睁开双眼,却已汗透衣衫。江轻逐急忙问道:“如何?”转念想起他不能说话,正自焦急,秦追张了张口道:“我……”这一字出口,二人均是又惊又喜。江轻逐道:“你能说话了么?”秦追顿了片刻,虽能开口但声音与往日有异,十分低沉沙哑。华不行道:“就是仙药也不能立竿见影,接着三日如这样运功,定能复原如初。”秦追忙道:“多谢先生。”华不行道:“我不要你谢,我要他谢。”说罢转头瞧着江轻逐。
江轻逐见秦追嗓子好转,心中大喜,对华不行和颜悦色得多,说道:“先生既治好他,我自然有求必应答谢于你。”华不行道:“当真我要甚么你都肯给?”江轻逐道:“只要我有,你想要尽可拿去。”华不行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好大口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你手中宝剑,你可愿给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DN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