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丹霞低着头走进来,福身道:“妾见过兄长。”
齐云若愣了愣,道:“你起来,请坐。”
“……是。”
齐云若叫人上茶,齐丹霞的表情有太多不自然,齐云若只当没有看到,婢女上茶下去后,齐丹霞又站了起来,一下子跪在齐云若身前,双手举起了那个木匣子,颤声道:“这是……这是兄长母亲留下的东西,妾以往并不知道……”
齐云若道:“是夫人告诉你的?”
齐丹霞眼神慌乱地看着他。
齐云若轻叹一声,把那个匣子打开,里面有几样首饰和玉器,齐云若甚至明白赵夫人这个时候告诉齐丹霞的理由,大概是要自己迁怒齐丹霞?
齐云若把匣子合上,笑道:“你起来,你成亲的时候我也没有送你什么东西,这几样就当做是我给你添的嫁妆了,坐下来,你跟我说说那个新元国女探子的事情。”
齐丹霞的内心当然是震惊且错愕的,她对齐云若不好,在府里从来没有把他当哥哥看待过,她是紫阳伯宠爱的女儿,后来嫁给二品大员的嫡子,生活顺遂,她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迁怒齐云若,恨他!觉得他过得不好自己才畅快……程凌钧出事后,自己娘家也靠不上,公公叫她来求她视为敌人的人,而嫡母赵夫人此时又送信来说齐云若也是记仇的人,就算当初齐霓裙还是淳王妃,他都敢跟她要自己母亲的遗物,别说她这个相公还在牢里的无品级妇人了……
齐云若淡淡道:“你不用觉得我是大公无私的人,我也不是谁都可以原谅,只是你我,实在算不上仇敌,我们在紫阳伯府那几年,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十四,十四岁的小丫头,怎么会跟别人结下深仇大恨呢。”
齐丹霞颤抖着点点头。
齐云若把东西还给她,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程凌钧的?程凌钧是什么时候纳妾的?”
齐丹霞道:“已经有半年了,只是我不喜欢她……不怕兄长笑话,我在府中时刻盯着她的错处,却一点儿也没发现,公公那里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若不是刑部的人来抓人,连我也不敢相信她是个探子。”
齐云若点点头,问道:“尚书府里到底丢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丢啊!兄长,可是户部哪里有亏空她却了如指掌,还说是在公公和相公交谈的时候偷听到的!刑部这才抓了相公去。”
齐云若道:“那样的话她上面一定有清楚户部运作的人给她传消息了,只要证明她的确不是从程凌钧那里探听到的那些机密,程凌钧也不会被继续关着了。”
“我听说那个女人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出来。”
齐云若想了想,道:“她既然是良家子,总不能是孤身一人,难道她就没有什么亲人了么?”
“她的家人都逃走了……”
齐云若皱眉道:“已经出京了?”
齐丹霞摇摇头,“这个应该是没有的,京城早就戒严了,只是与这家人接触较多的人家,都没有查出问题来。”
齐云若道:“这个的确是,作为探子,总不能查出一家来就把全部人都暴露出去。”
户部、程家妾……庸王。
齐云若喃喃道:“苏远打死不说出是庸王指使,我猜测那些探子其实都在庸王手下有记录……”
齐丹霞沉默了,这才是她公公无法出头的原因,一个景王,一个庸王,只要他们的封号没有被皇上罢黜,刑部也没有办法能查到他们身上,这样一来……程凌钧就陷入了死局。
“我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要从这两位王爷身上入手,景王监管户部这么几个月,就能瞒着程尚书弄出这么一大笔钱财来,他在户部的布置也不少……景王用这批钱做了什么呢?”齐云若回忆着,他有半年时间是在忙赈灾的,赈灾时银钱变动大,这就有很多做手脚的机会了,然后景王和庸王联系起来……
齐云若道:“这件事情,可能还是要从江南查起,查到佘家……”
齐丹霞慌乱道:“那怎么办?难道让相公一直在牢里关着?兄长……刑部大牢都是作奸犯科之辈,相公是只会读书的书生,根本受不住那里的阴湿。”
齐云若看着她,不禁想,她这么紧张自己丈夫,可是程凌钧纳良家妾却不顾她的颜面,因为自己好色惹出来事情,还是要齐丹霞还收拾,齐云若道:“我看那个女人已经被确认为探子了,她的话也不是全然可信,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证据说程凌钧哪里不对,我去问问王……太子爷,看太子爷可不可以关照一下刑部,尽快把程凌钧放出来。”
齐丹霞跪在地上,感激道:“妾谢过兄长,谢过太子殿下。”
“嗯……”齐云若笑了笑,“你快些起来,若是程凌钧能被放出来,你要记得告诉他,以后安稳地过日子吧。”
齐丹霞含泪点点头。
齐云若着人送她出去,目送她的身影远去后,齐云若回去墨莲院,和李琛说了自己和齐丹霞的对话。
李琛点点头道:“的确是可以放了,我以前见过程凌钧,他没有胆子通敌,只是文人那一套,喜爱柔弱女子,却看不起她们,觉得女人无甚用处。”说罢,他写了个条子给齐云若,“现在这次教训,应该能叫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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