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司德不来,他们这五千人就有被歼灭的危险,齐云若站起来,在千万人中搜寻李琛的身影,却没有找到——耳畔忽然“砰”一声,齐云若直觉耳朵一震,眼前石头就裂开了,之后是一个侍卫一声惊呼,大喊一声,劈剑刺过去,齐云若才发觉眼前是一个异族大汉,上身只围了一张皮子,目露凶光,双手各一把大锤,他喊了一声羌语,从表情上似是很不把几个侍卫放在心上。
齐云若心里一紧,不由退后几步,大汉一锤把侍卫格挡出去,只朝着齐云若追来——齐云若处于保护之中,看样子是个主子。
侍卫们反应很快,片刻后七八个人围了上去,把大汉围在中间,一齐攻上,大汉身高八尺,结实的皮肉黝黑,手臂肌肉鼓鼓的,一个抡锤,就把一边的人砸了出去,另一边的人不敢靠上来,只在四周寻找时机,齐云若心跳得飞快,不禁又退后一步,却险些被绊了一下,方才被砸开的巨石碎了一半,地上全是石块,见大汉咆哮着冲往一个侍卫,齐云若心一横,拿起一块两拳大的石头,大喊一声用最大的力气投掷过去,正砸在大汉的头上。
大汉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怒目直瞪,他身后得到机会的侍卫双手握剑,跑着撞过去,长剑刺穿皮肉,大汉却只是怒吼,一锤砸向后方,把剑带了出去,那侍卫胸口被击中,躺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汉浑然不顾伤口,继续朝齐云若走过来,齐云若喘着粗气,两腿战战,两个躺在地上的侍卫对视一眼,一齐站起来奔向大汉,一人抱住他一边胳膊,另两个人也爬过来,抱住大汉双腿,“齐公子,你快跑——跑到王爷那边去!”
大汉甩动着胳膊,眼看就要把人扔开,齐云若看着他们,没有跑开,倏尔像是疯了一样,猛冲过去,匕首深深刺入大汉心口——
……匕首插进,霎时血花飞溅,齐云若个子只到大汉胸前,他的脸上便被喷了一片血珠,湿热,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大汉轰然倒地,四个侍卫躲开,疲惫地靠在了一边,齐云若定了定神,去看那个被砸中胸口的侍卫,他的胸塌了下去,鲜血不断涌出来,他双目无神地看着上空,眼看是不行了,齐云若难过地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早已说不出话来,却深深看了齐云若一眼,齐云若身边一人道:“他的名字是邱瑞。”
邱瑞闭上了眼睛。
齐云若满心茫然,他看着远处喊杀震天,看着生命在转瞬流逝,这就是“士卒涂草莽”,这就是“可怜白骨攒孤冢”,这是“画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书中句子变成了眼前场景……王爷?王爷在哪里?齐云若站起来,发现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鱼鳞阵中,仍保持阵型的兵卒们斜插冲锋,砍杀羌族人无数——李琛多日练兵终于没有白费,三阵施展后,汉兵抵抗住了羌族人两轮冲击,又在冲杀时杀死羌族人几千,齐云若已经看清了李琛所在,他这里羌族人少,他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李琛和努比哈已经掉下马来,两人身上都有了些伤口,努比哈面目狰狞,双手持戟,他忽然狂笑道:“汉人王爷!你家公主今夜应该已经做了我们大王子的新娘了,论你们汉人的关系,你该叫我们二王子什么?姐夫的弟弟?是不是还是姐夫?”
李琛抽刀退后一步,努比哈持戟刺来,李琛翻身拧转身去,双腿绞住长戟,上身跃起,握刀劈向努比哈脖子,努比哈不得不放弃兵器,握住刀身,刀刃在他手上划出重重一道,李琛不断用力,努比哈一脚踢过去,李琛拔刀用膝盖一抵,借力把努比哈压在地上,大喊一声,握刀刺下。
努比哈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身后一个西枭夜叉的长矛映射在他的眼中,李琛瞳孔微缩,却觉身后一沉,那个西枭夜叉倒在了他身上,并且带动他的刀插入了努比哈胸膛。
这一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李琛翻身把后背的人弄倒在地上,看到这个夜叉胸前一道贯穿前后伤口,他似乎没有明白自己为何丧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李琛想起了什么,朝身后望过去——
齐云若举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棍子,颤声道:“王爷……”
齐云若浑身是血,脸上也全是血污,李琛一把把人抱在怀里,齐云若抓着他的衣领,睁着眼睛,脸上映着不远处的火光。
此时,努比哈及所带的九夜叉,全部受死。
李琛剩下的人差不多还有两千,失去主将的几千羌族人却已经失去了战意,开始退缩了,李琛扫视周围,拿袖子擦了擦齐云若脸上的血,淡淡吩咐穷寇莫追,谁料变故陡生,一士卒冲过来,喊道:“王爷!羌族二王子博突克下令,后退者死,他带着自己身边剩下的人冲了过来,要为努比哈和西枭夜叉报仇。”
李琛立刻道:“下令散开。”现在这个时候,司德的时间怕也是拖延的差不多了,李琛道:“往玉墅关方向退!”
“是。”
李琛看了齐云若一眼,齐云若道:“王爷,您不要担心,我没有受伤。”
李琛召来红寻,带齐云若上马,喊道:“退!”他们只有五千人,杀的羌族人也有五千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灭掉了西枭族的精锐,这已经是大胜了,留下继续迎战全然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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