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他觉得覃书生这副模样上沙场当将军还有可能,中举人这事估计得等下辈子。
但他不能说,毕竟打不过。
覃书生背着唐祁附赠的几个烧饼馒头,快进城时,又回过头叮嘱道:“颜府守卫森严,你要是进不去,就不要勉强。”
唐祁也叮嘱他:“科举也不容易,你要是考不过,等四年再考,不要勉强。”
覃书生面带微笑。
他一片好心,这小贼还反过来膈应他。
唐祁也面带微笑。
他连皇宫都进得去,何况一个小小的颜府。
好不容易有点分别的小情绪,全被这糙汉膈应没了。
于是两人临别前最后握了握手。
覃书生进京坐上马车后,才低头看向手心的四个爪印。
唐祁在城郊买了匹马,上马时差点摔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覃书生握得临近脱臼。
……
所谓江湖,就是恩怨情仇,爱恨交错。
6.
江南,颜府。
花飞蝴蝶乱,檐上娇莺啼。
颜公子便站在后院的中心。
他眉目生的十分俊朗,但又似夹着碎冰,叫人看他一眼,都觉得双目发寒。
周围围着一群少年,似乎都在等着他做什么。
他手中握着一柄木剑,但这木剑也闪着寒光,似乎只要颜少卿一动,剑尖上就能染上血气。
颜少卿眼睑一垂,手中的剑刃微微一动,少年们连他的手腕是如何动的都没看清,便见他那双冷冰冰的眼又抬了起来,淡淡地注视着面前微笑着的老人。
老人手中摇扇的扇坠,已经落在了颜少卿手里。
“少卿,”老人却毫不在意那块扇坠,笑着道,“剑法用来杀人,可不用着这么多花把势。”
颜少卿不应话,眼神中仍旧带冰。
“你父亲近几日病得重,你要是愿意,便去见见他。”
“好。”颜少卿略略一颔首,把剑收回了腰间。
他绕过老人,又踏着青石路,回了自己的屋子。
7.
等到半夜,唐祁才见颜少卿屋中的灯暗了下去。
他蹲在树上,打了个哈欠,瞧着檐上圆圆的月亮,心里盘算这公子哥什么时候能睡过去。
他来江南后易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颜家是近日来才在江湖上有些名气。
颜家家主现在还不是颜少卿,而是他那个垂死的老爹颜末季。
唐祁倒还听说过颜末季,这个人对剑法十分执着,奈何没有什么天赋,练了几十年一无所成。前些年办了个什么武林擂台,颜末季都五十知天命的人了,还屁颠颠地跑上去打擂台,结果被个年轻小姑娘打了下去,回家后大病一场,从此退出了江湖。
唉。真是让人为之泣下。
不过他儿子颜少卿似乎还有些练剑的天赋。唐祁听小店里的人讨论了一番,发现颜少卿的剑在江南还是挺出名的,前两个月还帮官府抓到了一个大盗……
恩。抓到了一个大盗。
唐祁掰着手指算了算,觉得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这颜公子追来他也不虚。
江湖上谁有能力谁是大佬,哪管什么是偷是抢。
而他现在,也不过是想借颜少卿的亵裤一用,等给覃书生看完后,他再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唐祁在树杈上又蹲了会,才偷偷地从衣襟里扒拉出一根小管子,用轻功飞到了颜少卿窗前。确认完里面没什么声响后,唐祁便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把小管子里的迷烟吹进了屋里。
听说颜少卿武功牛`逼,他还装门按正常人的三倍准备了这个迷烟。
虽说他偷术高超,但总得做点保险工作,省得手刚伸过去,就被颜少卿削了脑袋。
现在似乎正是侍卫换班的时间,颜公子门外也没什么人守着,唐祁等迷烟的药效发作了,便轻手轻脚地拉开了窗户,秉着呼吸跳了进去。
8.
没人削他。
颜公子十分安详地躺在床上,静得像个死人。
唐祁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取下了颜公子挂着的木剑,十分谨慎地戳了戳他的腰后,才放心地走过去。
要不是覃书生把颜少卿的武功吹的跟天仙似的,他才不必像现在这样谨慎得跟智障一般。
颜少卿没醒。
就算是神人,吸进这么多迷烟,也该昏睡个半天。
唐祁挪过去,近距离地端详了一下颜公子的正脸。
五官端正,嘴唇有些薄,倒是个美人长相。唐祁摸摸美人的脸,做了下心理准备,就打算来脱颜公子的亵裤。
颜少卿只穿了一件单衣,唐祁想给他松衣带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唐祁刚给他翻了个身,就听见颜公子不太舒服地一声闷哼。
吓得他身体一晃,差点把头撞颜公子胸上。
好险好险,他脑袋这么硬,非得把颜少卿砸醒不可。
唐祁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继续扒颜公子的单衣。
唐祁也没想过偷颜少卿放在衣橱里的亵裤,既然打了赌,他便一定要拿到颜少卿的贴身之物。
他手摸过去时,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这玩意实在太贴身,唐祁摸的时候再小心,难免还是会碰到一点不该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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