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我有事?”席天心不在焉,顺嘴就把想问的话说了出去。
“每次你一目不转睛看着我, 肯定就有什么事要求我。”科斯蒂笃定道。
席天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碎骨片, 它被手帕一层层包着,递到科斯蒂眼前。
“你这又是从哪里捡回来的东西?”
科斯蒂将手帕托在手里, 拿起一旁的放大镜, 仔细观看。
席天有点紧张,小心搓了搓手,几不可见地看了一眼四周,猜测可能有监控的角落。
“上山去玩, 随便捡的。”
后面, 艾利斯从厨房走出来,他道, “厨房里还有些菜,我现在做, 你们一会儿吃?”
席天朝他点点头,科斯蒂回头说一句, “辛苦你了。”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麻烦导师帮我用你们实验室的仪器检查一下,这是什么野兽的骨头,我发现这个碎片的地方有些稀奇。”
科斯蒂将手帕包好,叠放入口袋。
“行,到时候结果出来了我发给你。
席天,你们历史系毕业的都这样好奇吗?我手底下最近新来了一个本科学历史,硕士转系过来的雄子,他也跟你一样,见什么都要在实验室里研究一番。”
“哦,是吗?”席天不明白导师为何突然提起这一茬,只好干巴巴的附和着。
“你以前就喜欢乱捡东西回家,我在虫星上的研究室的柜子里还锁着你的放着各种宝贝的铁盒子呢。”科斯蒂淡淡看了席天一眼。
“我现在都不乱捡了,家里早就没有任何破烂了!”
一提起刚进大学时候的那些奇葩癖好,席天简直不想承认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其实你那样也挺好的,你那时候才十九岁,年纪轻轻,好奇心旺盛,不管好的坏的都想去了解一番,尝试一番。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要有一个孩子,说不定也像你这么大了。”
“导师干嘛突然提起孩子的事?导师不是坚定了单身吗?”
“做下了决定,自然没有后悔过。只是偶尔会带点遗憾的想,如果年轻时选择了另一条道路,那么今天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科斯蒂略带感慨,身体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搭在沙发边沿上,行成一个十分放松的姿态。
席天一眼就了然,导师的眼神显然是在回忆,恐怕要提起他过去的故事了。
果然。
“我比你开情这一窍要早得很。我童年的记忆里只有雌父一个人,起初以为是没有雄父,成年后才知道,自己是雌父靠人工授精孕育的孩子。我在他身边长大,他工作时就带着我,童年记忆里的都是穿着研究服,人来人往的研究所。我早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环境,也习惯了随时搬迁的生活。
在十四岁,快十五岁时,雌父带我回到了故乡,因为有企业在那里投资了一家研究所。守卫防护看管的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家都要严格。
那时候年龄小,不当一回事,该玩照样玩。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遇到了心动的雄子。他和你长得很像,你们的眼睛,眸色发色,气质神韵,我看到你第一眼真的是把你当成他了。
后来,研究所爆炸,引发了火灾。一干研究员包括我雌父,都葬身在里面了。而我,当时带着那个雄子偷偷溜出去玩,避开了爆炸。
然后,我就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由当地户籍警联系了我远在虫星的舅舅,从此以后就跟随了我舅舅一家生活,在那里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
席天是第一次听导师如此详细谈论自己的过去。
“导师,不要太伤心,一切都过去了。”
“是呀,该过去的都过去了,过不去的也都留到现在了。
我还记得,刚刚到达虫星那一年,正好是一部讲述医生的电视剧在热映,一号主角的雄子戴波经常穿着白大褂,我特别喜欢那部剧,也特别喜欢主演,他的背影总是会令我想起我的雌父。”
席天拍了拍鲜少露出感性一面的科斯蒂的手。
科斯蒂注视着席天的脸,“席天,看到你如今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甚至还参与了你四年的生命,真的是了无遗憾了。”
席天隐隐感觉不对,导师的话简直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导师!你怎么了?是不是得了癌症,到了末期无法救治了?”席天急得站了起来。
科斯蒂笑出了声,嗔怪道,“你瞎说什么,就这么咒我?”
“那你干嘛说那些话?!”
“一个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回想过去,总也要找个人说说才是。”
“导师,对,对不起。”席天想到自己的决定,离开莫里桑,去寻找父母的踪迹,却又不能再陪伴孤独的导师。
“你是决定要离开莫里桑了吧?”科斯蒂淡淡道。“虽然你洗过了,但是流过泪的眼睛骗不过人的,能让你哭起来的,除了亲眼见证死亡,就只有你父亲们的事情了。”
“是,木塔星可能会找到我的雌父,我将会去木塔星一趟。”
“有你父亲的线索,那是件好事。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出身吗?这可不用你和我道歉,我没有那么缺人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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