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阙摇头,道:“不是。但是无论如何,我要变强,变得更强,变成最强的。”他对着阳光举起武器,眯起眼盯着那薄薄的刀刃,道:“我要打败赤霞教的教主,打败那些魔尊。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我。”
纪舒愣了一会儿,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呀,你变强以后,可要保护我啊。”
丹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纪舒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以为他不悦,正想打个圆场,丹阙微微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又开始练功。
“喂。”纪舒坐在篱笆上,摇晃着双腿对丹阙笑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书文。”
就这样,纪舒和丹阙在村庄里暂时住了下来,清晨和傍晚丹阙都会找个无人的地方练功,白天两人就帮着村里的人干活,换取食物。
转眼过了四天。
这天晚上,在好心人腾给他们住的小屋里,丹阙反正清点着他们得到的食物和水还有几个铜钱,而纪舒则凑在蜡烛下笨拙地缝着衣服——丹阙在练功的时候将衣服弄坏了,天快要冷了,他们没有钱买新衣服,只能先将衣服上的破洞补好,免得叫风漏进去。
其实他们并没有得到多少东西,丹阙来来回回数了七八次,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纪舒身边,道:“林书文。”
纪舒咬断了手里的绳子,微微侧目看他:“嗯?”
丹阙摇头:“没什么,叫叫你。”
纪舒开心地笑了起来。
两人吹熄了蜡烛,挤到一张小床上,正准备睡觉,突然丹阙从床上跳了下去,警惕地盯着外面,纪舒被子拉到一半,奇道:“怎么了?”
丹阙低声道:“有人在外面。”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两人房间的门被吹开了,外面一阵阴风刮了进来,但是门外并没有人。纪舒吓了一跳,紧紧抓着被子:“出、出了什么事?”
丹阙也不明就里,紧张地盯着门外。
他们还是没有看到人,但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十天的时间到了,今晚试炼就该结束了。”
纪舒和丹阙同时一怔:那是三栾的声音!
纪舒害怕地缩进墙角里,丹阙比他镇定一些,但他微微打颤的声音出卖了他:“你在哪里?”
外面又传来了三栾的低笑声。那仿佛悠远又仿佛近在耳边的声音令两个少年毛骨悚然。纪舒带着哭腔道:“不……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三栾始终没有现身,而他们的房门因风而小幅晃动着,发出令人难受的吱呀吱呀声,考验着两个少年的胆识。纪舒手伸到床头的柜子上,摸到了他用来缝衣服的剪子,悄悄地抓在手里,藏到身后,然后一点一点从床上往外挪——他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明知自己 无力,却也要以卵击石,和三栾拼出个你死我活来。
三栾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到两名少年耳中:“试炼已经结束,我是来接人回入岭山的。不过山谷里有九个孩子经过了考验,得到了教主的垂青,因此只剩下一个坐席。你们两个,我只能带回去一个。”
丹阙和纪舒同时一愣。纪舒心头燃起一股极大的恨意,已从床上爬了下来,手里紧紧抓着剪子,缓缓向门口靠近。
突然,一道带着内力的劲风从屋外射了进来,直射中床头的蜡烛,火苗咻的一下燃了起来,缓缓照亮这件狭小的屋子。三栾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起来:“就是这样,用你手里的剪刀,杀了他,或让他杀了你。你们两个之中,只有一个能被我带回去。”
纪舒和丹阙同时一怔,此时纪舒已然挪到了丹阙身边。丹阙低头一看,只见就在自己身侧的纪舒手里抓着一把剪子,而那剪子的尖头正对着自己。
丹阙不可思议地盯着纪舒,纪舒愣了愣,方知他误会了,举起剪子正要解释,丹阙却猛地扑了上来,一下将他压倒在地,毫不费力地夺去了他手中的剪子。丹阙出手历来是求快求狠,然而他抢过剪刀后却并没有立刻用他捅破纪舒的喉咙,而是扼着纪舒的脖子迟疑了一 下。
纪舒想要解释,脖子被他用力扼着,发不出声来,因此便用力去扯他的手。他一扯,丹阙反而扼得更紧了,看他的眼神也有了杀意。
纪舒察觉到他的杀意,也是一愣,旋即感到愤怒:他冒着风险回到入岭山,只为将丹阙带出来。而丹阙从始至终一直不信他,甚至还要杀他!
他开始愤怒和恨,心中也有了杀意:夺回剪刀,与其被丹阙所杀,不如反过来杀了他!他开始用力挣扎,而丹阙也越来越用力,纪舒一向疏于锻炼,力气和武功都远不如丹阙,因此被他压着动弹不得。丹阙终于举起剪刀,将刀刃抵到纪舒的脖子上,犹豫片刻,手上渐 渐加力,刀刃割破了纪舒的脖子,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到了地上。
纪舒感到刺痛,开始感到绝望和害怕——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死了。
丹阙仿佛为了制住纪舒就用光了全部的力气,他抓着剪刀的手时轻时重,用发钝的刀刃一点一点地将纪舒的脖子划开——即使他的小腿上就插着更锋利的匕首。
纪舒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在流淌,而他却毫无抵抗的力气。他心中越来越恨,用仇视的眼神死死瞪着丹阙。丹阙并没有看他,目光盯着手里的剪刀。突然间,他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从眼中滑落,直直坠入纪舒的眼中。纪舒因异物的入侵而猛地闭上了眼睛,眼睛一阵 发酸,亦落出泪来。他睁开眼,看了丹阙一会儿,再次将眼睛闭上了,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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