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丹阙突然出手,右手攥着一根银针往自己的心口戳去。韩锦吓了一跳,右手被压在丹阙的身体和床柱之间,他立刻用左手握住了丹阙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谁料丹阙还有一招后手,左手还有一根银针,向着韩锦抓着他的左手手腕扎去。韩锦全没料到他会如此,右手抽不出来,此时若是松开左手手,那丹阙右手的针就会扎进他自己的心口;如若不松手,丹阙左手的针就会扎进自己的手腕里。若只是被扎一下,倒也无关紧要,可是丹阙的针都是有毒的,他从前已经见识过一回。
只一瞬间的犹豫,韩锦更坚定地抓着丹阙的右手不放。他有月见草制成的圣药,能解百毒,丹阙是毒不死他的。虽然这药统共没有几颗,有时候一颗就是一次活命的机会,不过在圣药和极品屁股之间,韩锦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丹阙见韩锦竟不松手,不由一惊,刺针的速度明显放缓,却因一时收不住力气,还是扎破了韩锦的手腕。他立刻将针拔了出来,看着韩锦流血的手腕愣了一会儿,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你中了我的噬心散的毒药,决计活不过今晚了。”又道:“你为什么不松手?”
韩锦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异常,看来这毒性蔓延的并不十分快,因此他没有立刻服药,皱着眉不悦道:“锦锦不想让哥哥死。”顿了顿,撅起嘴道:“哥哥坏,刺锦锦,锦锦的手腕痛痛。”
丹阙冷笑道:“你不想我死,你却要死了。你会被毒的面目全非,到了黄泉路下,就只有你一个人,你不怕孤单寂寞么?”
韩锦一愣。
丹阙对他微笑:“让哥哥去陪你可好?这样锦锦就不会一个人冷冷清清了。哥哥也有人陪着。”
韩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谁知道鬼魂的屁股摸起来有没有手感呢!
丹阙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脸色越来越阴郁。他的呼吸突然开始急促,被韩锦握着的右手不住颤抖,终于握不住手里的毒针,落到了地上。他颤声:“你真的,真的不想让我死?即使,我毒死了你?”
韩锦撅了撅嘴:“哥哥是坏哥哥,为什么要毒死锦锦?哥哥一点都不心疼锦锦!”
丹阙猛地吸了口气,身体瘫软在韩锦的怀里,嘴角向下一撇,匆匆忙忙用没被韩锦抓着的那只手去挡脸,却晚了一步,在他挡上之前,韩锦已经看到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滚了下来。毒针已落地,韩锦松开了丹阙的右手。
丹阙双手捧着脸无声地哭了一会儿,突然扑进韩锦怀里,用尽力气搂住他的脖子。韩锦傻傻地由他抱着,丹阙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背上,哽咽道:“傻子,抱抱我。”
韩锦心中暗喜,伸手搂住丹阙的屁股。丹阙把他的手往上扯了一点,韩锦不高兴地被迫将手放到了他的腰部。
丹阙颤声道:“为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韩锦往他的翘屁股瞟了一眼。
丹阙接着断断续续地说:“我以为,你要图我什么,我待你不好,你救了我,我想杀了你。为什么,我已经没什么值得人图的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韩锦手又伸了下去,揉了揉丹阙的屁股。
丹阙愣了一愣,只做是傻子发傻,并没有介意,又把韩锦的手扯了上来,让他搂住自己的背。他在韩锦耳边长长地叹了口气,呢喃道:“韩锦,我活了二十一年,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
韩锦等着他的后话,但是丹阙却没有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丹阙松开了韩锦,在他耳边轻声道:“傻子,对不起,只有我右手的那根银针是有毒的。”他刺韩锦的那根,是左手上的针。
韩锦立刻试着运了下功,还是没有察觉到毒素在体内蔓延的征兆,原来并不是他的毒素太弱,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中毒。他暗暗松了口气,用娇嗔的语气抱怨道:“锦锦会死吗?”
丹阙捂着自己红肿的眼镜躺了回去,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不会死。”
韩锦又问道:“那哥哥还要死吗?”
丹阙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哥哥什么都没有了。”
韩锦道:“可是哥哥还有锦锦呀!”又道,“如果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一条命,失去了还有机会再得到的。”
丹阙一怔,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看了韩锦一眼。韩锦立刻意识到一个傻子似乎不该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虽然自己英明睿智聪慧无双才智通达,可以说出无数更加发人省醒的话,但自己现在是个傻子,就要有傻子的节操。
丹阙心道:原来傻子比常人更能看懂事理……
韩锦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小时候锦锦不小心把一串糖葫芦丢到山脚下去了,锦锦好伤心,想跳下山坡去找那串糖葫芦。爹爹不让锦锦去,说锦锦掉下山会死的。然后他给锦锦又买了两串糖葫芦,比掉下去的还多呢!所以只要哥哥活着,就会得到比失去的更多的东西呢!”
丹阙扭头:我刚才在想什么?
丹阙从不在人前流泪,也从不抱人,更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可他对着韩锦哭了,他求韩锦抱了他,他没有气力在怀疑韩锦了。他已一无所有,韩锦是他溺水时唯一的一根稻草。他只是万幸,幸好韩锦是个不知世事的傻子,一个简简单单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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