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那对姐弟之一,争吵的另一人则是一个眼生的青年男子。
青衣人头一次出现暴怒的神色,他挟着孩子,彻底关闭了燕山道人墓的大门,再无人能进出。
“将我的头颅割下来,带给此处的庄主,还有这个孩子,也带出去,暗门在床后,出去以后你与我再无关瓜葛,你自由了。”
这是丁墨白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便饮毒自尽。
花邀酒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等燕山道人咽气以后,拖着沉重的尸体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割下了那颗头颅,他最终在床后找到了一处出口,那是一处只能让孩子经过的孔洞,他不知丁墨白是何时留下这个出口又预见了什么,只是抱着头颅,咬着牙拖着昏迷的宋雪桥,一步一步,直到看见了外面乍亮的天空。
他瘫在地上,面前是一方茶棚,里面有匹马,清水和地图。
他天生记忆超群,只匆匆扫了两眼地图便记下全貌,将马匹和地图全部留给了那个孩子,自己带着头颅快步往玲珑山庄而去,他要去完成师父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
花邀酒扫一眼宋雪桥,“丁墨白生前做了许许多多错事,现如今他死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虽是他的徒弟,可我却不是唯一会用燕山墨冰针的人,你既已打开,里头那些秘籍你也见到了吧。”
宋雪桥犹如五雷轰顶般站着,花邀酒淡淡道,“除了这些,我还有一人想让你见见,不过司空姑娘应该快醒了,你还是随我下山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更晚了,这两天比较忙。。。
第78章 第 78 章
江湖塔中,只有叶影束坐在厅堂的垂帘后,她举着梳子正帮一个老妪梳着头发,老妪面色枯黄,看上去已有□□十岁的模样,她目光空洞地透过帘缝看着满堂吃饭的客人,如同一棵老松,动也不动。
“婆婆,午膳想吃乌鸡汤好吗?”叶影束将她垂下的一缕白发用簪子簪好,安慰道,“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别想其他的,这样梳精神多了。”
门外跨进二人,叶影束止了手上动作,神色复杂地看向宋雪桥和他身侧的玄衣人。
“老板娘,借这位夫人一用。”花邀酒径直搀起老妇,叶影束也未拦他,只是看着宋雪桥道,“花谷主还请小心一些,这位夫人身体不太妙。”
二楼天字一号,老妪坐在椅上,身材瘦小干瘪,那件华美的外衫穿着并不合身,像一只宽大的帐篷将她裹在其中,她眉眼呆滞,警惕又畏惧,偷偷打量着屋中的一切。
“你知道她是谁。”花邀酒捡了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是个心肠好的老太太,只可惜,这样的好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宋雪桥看着老妪,闷声道,“她是当年救出裴无念的人。”
花邀酒道,“我找到她时,她的喉管已经被□□灼伤,即便带来江湖塔,公孙清宴也无力回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宋雪桥默然,“他还留了她一命。”
“是啊,若不是她拼死,你的好师兄也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花邀酒轻轻笑道,“二十年前贺家巷武状元府一夜之间所有人殒命于不知名的凶器,然后那里闹鬼闹到今日,当年幸存者寥寥无几,我遣成定去打听,才知道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花邀酒看向老妪,“当年贺府有一个惨死的小妾,名叫云融。”
云融二字出口,老妪菜色的面上突然有所波动,那双空洞的眼中流下几滴浑浊的泪,她哇哇大叫着往墙角缩去。
宋雪桥被她推至一侧,皱紧了眉头。
花邀酒扶起老妪,拍怕她的背,从容道,“云融是贺家巷人,她嫁给贺将军时,那位武状元已经年逾六十。”
“一个太漂亮而没有靠山的女人,总会过的很凄惨,她幼时是被一个名叫胡四的男人捡到,养在家中当养女,襁褓中有一名牌名叫莫云融,可胡四觉得,一条贱命不配有名有姓,便一直喊她丫头,后来她在胡家长大成人,虽然干的都是烧火做饭,砍柴挑担的粗活,却出落得美貌异常,那胡四是个无赖,自然起了邪心,在她十六岁那年就娶了她做老婆。”花邀酒深深叹一口气,“若是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胡四此人疑心病颇重,稍有不顺便对丫头动辄打骂,将她打的鼻青脸肿甚至不让吃饭。”
只有贺府刷恭桶的一个孤寡老婆子看不下去,时常带些吃剩的食物悄悄去看她,也是这个老婆子告诉丫头她有名字,名叫莫云融。
丫头视她如生母,感情颇深,直到有一日,胡四犯了赌瘾又无力还债,贼心顿起偷了贺府的一块如意,被贺将军发现将他勒死在贺府门前。
莫云融一身素服前去收尸,却被厅堂上那位贺将军一眼相中,不管她是否二嫁,执意要收她做填房。
莫云融自然无法反抗,胡四死后不过三日,她便被一顶小轿抬入了贺府,原本也算能够安定下来,只可惜莫云融空有容色却毫无心机,先是在贺府被妻妾嫉妒,顶着各式各样的欺辱谩骂,后又被诬陷偷了东西,再美貌的女子若是无甚意趣也会有被厌弃的那一天,贺将军自然不会听她辩解,甚至打聋了她的一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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