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玲珑录_乾凌踏月【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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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正敞,两三个过路的大大咧咧地进来,原先有说有笑,但抬眼一看二楼雕栏前的盛况,又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掌柜不在,伙计抱头装死。

  “我说那贪欢楼再怎么横行江湖,楼主还不是个搔首弄姿的娘们儿。”

  “砰——”地一声,一只酒坛自二楼坠下,在地面碎成无数陶片,酒水洒成了花儿。

  二楼一位蓝衫公子倚栏而坐,怀中一只巨大的酒坛,手指勾着自己肩头一束乌亮的黑发,唇角上扬,眼角眉梢皆是十二分的风流韵味,对面立着一个少年,一身白衣,面带窘迫,小声劝着,

  “大哥,莫背后论人是非啊。”

  蓝衫公子一身珠光宝气,似乎是醉得不轻,嚷嚷道,“是非?那漂亮娘们儿还有是?听说跟那迎春楼的头牌有得一拼,老爱穿那红艳艳的一身勾引男人,光靠勾引男人就能活得下去,何苦练那一身什么邪功,有个屁用。”

  白衣少年一脸认命,“你这是醉话。”

  蓝衫公子红着眼角继续叫唤,挑衅般指了指楼下座儿上一片人,“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大伙儿评评理啊~~”

  鸦雀无声。

  “胆小鬼。”蓝衫公子似乎觉得无趣,又嘟囔道,“不过少爷我对此等不新鲜的货色毫无兴趣,不过冲她那张脸......”

  少年咬牙切齿忙去捂他嘴,似乎想把他拖回去。

  蓝衫公子避开,对着少年稍一挑眉,像是彻底醉了,话出口更为放肆,“给少爷我当个洗脚婢倒是极好极妙的,哈哈哈哈哈。”

  这一席话颇为响亮,白衣少年窘迫更盛,似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携着醉醺醺的蓝衫公子进了客房。

  楼下大厅又是一阵静默,等楼上彻底没了动静才再次活络起来,但也只敢小声议论。

  “这人是谁?”

  “白生了副好皮囊,可惜是个疯子,啧啧啧。”

  “我就说这些贵公子一个顶一个的不要命,酒这东西真是不能多喝!”

  “十郡主也敢妄议,是忘了前些年那个刘公子了吧......”

  “可不,我怕明天被脱光了绑在这儿的就是他了。”

  “真是自寻死路啊!”

  ......

  说的话各不相同,但内容更无非都是讨论那蓝衫公子会是个什么死法。

  如雨入池塘,越来越响,渐渐地又成了一派热闹景象。

  这厢风和日丽,蓝衫公子笑盈盈地给对面二人满了酒,白衣少年有些局促地将酒杯又推了回去,

  摆摆手,“宋公子,本门十八岁以下禁酒。”

  宋雪桥笑道,“我说春临,人生得意须尽欢,你在外头,你掌门又看不到,这可是上好地花雕,你回了峨嵋,再喝可就难了!”

  “叫我阿临就行......”白衣少年一听“春临”二字,面上有些挂不住,额上伤疤还未痊愈,呲牙道,“我也不太能喝酒......”

  裴无念淡淡道,“他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佟春临立马跟腔,手摆成了风车,“裴公子说得对,喝了酒伤口会裂的。”

  “这样啊。”宋雪桥略有些失望,又突然把两杯酒都送到了裴无念面前,“那你喝呗。”

  裴无念一脸心事重重,皱着眉头看着送过来的酒杯。

  宋雪桥眼角红影尚且未消,“怎么别跟我说武当禁酒,还是大师兄今年未满十八一枝花?”

  佟春临正喝茶,“噗——”地一声喷了一半。

  宋雪桥猛然想起裴无念手上那道伤口,悻悻然去拿酒杯,“不对,我倒忘了你也受了伤。”

  裴无念斜他一眼,在他之前将酒尽数灌下,闷声道,“已大好了,不过你能不能先把眼角胭脂擦了。”

  宋雪桥笑嘻嘻,伸手在自己眼角抹了一把,落下一手掌红晕。

  也不知道他是天赋异禀还是流连花丛拼酒多了,自打十七岁学会喝酒以来,久而久之,再烈的酒

  下肚也是一派如常神色,想一醉方休换来的却是头脑愈发清明。

  花雕醇厚,入喉却清冽异常。

  今晨早起便是一坛下肚,第二坛刚开,便听伙计来报,说隔壁的公子醒了,二人赶来时,佟春临

  正傻愣愣拿着面镜子,照着自己头上那一方纱布。

  宋雪桥过去拍拍他,才如梦初醒,浑浑噩噩地抬起一双眼,“这儿是哪里?”

  还没来得及答话,佟春临膝盖又是一软,差点趴下去,微弱的挤出一句,“饿......”

  都说年轻人身体好,习武之人更是恢复力惊人。

  佟春临却着实是个例外,满桌点心热粥一扫而空后,说话竟还是虚弱无比带着丝警惕,山门子弟都不太认识宋雪桥,但基本都认识裴无念,裴无念出面说明了缘由,他这才磕磕绊绊地讲了他这些天的遭遇。

  同武当一样,在峨嵋,有些人生如杜涟邱漪,天生万众瞩目,要么是武学奇才,要么是脸蛋上佳,而佟春临则是这些星光底下的黯淡陪衬,貌不惊人,才不卓绝,身子也孱弱,还天生有个女孩儿一样的名字。

  故在门中,被欺负成了家常便饭。

  江湖塔一别,镜坤师太遣了一众人前往洛阳,目的却和宋雪桥一行大相径庭,不是冲莫云简而来,而是冲着隐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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