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小书呆垂下头去看怀里的袋子,突然变了口风,“那你希望我选哪一个呢?”
模样十足的楚楚可怜,突然让宋雪桥想起多年前天香楼一个夜晚,鸨娘遣了当红的胭娘上来伺候,无奈他只是来此睡个饱觉,并无鸳鸯之意,奈何胭娘身为头牌颇有几分傲骨,以为宋雪桥眼光颇高瞧不上她,故不愿意走。
他困得厉害,便给了两个选择,一是坐在椅子上看他睡到醒,二是出去招呼别人捞足油水,明早再来领一些赏钱。
明明是个傻子都知道如何抉择的问题,胭娘却不然。
依稀记得红烛茜纱,胭娘只穿着一件薄褂子,泪眼朦朦坐在榻边,声音如狂风吹野坟般凄凄怨怨,“那公子希望我选哪一个呢?”
惊出一身冷汗。
回过神,小书呆仍旧眨巴着眼看他。
宋雪桥忍不住又拍了拍额头,一锤定音,豪迈道,“回哥哥家,给你请最好的先生!读书考功名!”
作者有话要说:
打鸡血更新更新~~最近智商不足见谅
第37章 第 37 章
一举夺魁宏名扬,霞光裹身蔽云天。
寻常书呆子做梦都指着一朝登科,状元袍骑白马游京师,然后一腔热血抛头颅,洒热血。
可小书呆爹娘都不寻常,故他也有些不寻常的地方,细长的眼滴溜溜一转,低声道,“我知道了。”
宋雪桥终于忍不住苦着脸一拍他的肩膀,“男儿走四方,气魄为大,轻声细气地算怎么回事?”
小书呆一踮脚,扯着嗓子道,“我~知~道~了~”
宋雪桥终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裴无念终于忍不住拎着小书呆上马,“该走了,去找人把他送回玲珑山庄。”
“找人?”宋雪桥跟着跃上马背,奇道,“难道不用本公子亲自送一趟么?”
裴无念道,“从这里回紫琅实在太远,我在洛阳有旧识,请他一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旧识?”宋雪桥突然笑了,“不会是个漂亮女人吧?”
裴无念道,“并非世上所有人都是宋雪桥。”
宋雪桥嘿然,“就怕金玉其外。”
小书呆骑在马背上,听这话一怔,半块月饼叼在嘴里晃荡,另外半块恰到好处地飞到了宋雪桥干净的前襟上,打出一片咸蛋黄。
洛阳百余里富商长街杳杳,铜臭味浓重,只有角落里有几家白墙黑瓦,书香伴着月桂冒着尖儿,清甜宜人。
正门挂着一方黑匾,上书三个字:凝瑞堂。
门口两个看门小厮,心思活络,见他二人穿着皆不凡,报了名字连赏钱也不敢收,忙颠颠地进了门忙去通报。
宋雪桥摇头感叹,“想不到铜钱眼儿里也能长出桂花来。”
裴无念笑道,“若见到此间主人,你恐怕会更惊讶。”
黑色的门很快再次打开,方才溜进去的两个小厮跳了出来,敞开了门,“公子,还请随我们先去花厅,老爷字还剩一笔,马上就到。”
凝瑞堂外瞥见一角桂花看着已经是十分风雅,走进去才惊觉此地更是别有洞天,院落辟成四方图,每处各植樱莲桂梅,表夏的莲池中央是一方小小的楼台。
小厮一左一右的领他们进去,楼台中已经有沏好的月桂茶和三张鹅羽椅。
楼台三面各悬着一块乌匾,上书忍冬,春来,苦夏,知秋,其下各置一窗,打开即为四方景色。
宋雪桥四处瞧了瞧,笑道,“这位老爷真是好情调,别的房子一块匾足矣,他非悬上四块。”
小厮讪讪道,“其实老爷生平最敬佩阮宴大师,本想着找他设计一方会转的楼台,这样人便可不动也观四时景,只可惜阮宴大师造完玲珑山庄的湖上书斋便退隐江湖,千金难寻啊!”
听到这个名字,宋雪桥瞧瞧自己手上还带着牙印的折扇,有些无奈。
裴无念牵着小书呆,笑着摇摇头。
北邪有燕山,南正有药王。
偏偏两人都跟玲珑山庄有不小的瓜葛,宋雪桥一直以为丁墨白纯粹是死于爱出风头,生平作风为人不齿,就像恨不得要在燕山上竖个牌坊昭告天下“老子是个怪才,你们不剿杀我就等着我杀你们。”
药王谷阮宴却是明哲保身的典范,论风头,丁墨白绝对甩了阮宴一大截,论本事,阮宴绝不比丁墨白差。
玲珑山庄湖上书斋建完历时一年,这一年中,阮宴便住在玲珑山庄内,彼时宋雪桥正穿着尿布刚长牙,闹腾得天翻地覆,唯独见到阮宴那些小玩意儿就笑得眯起眼睛不哭也不闹,故阮宴闲暇时候还会帮忙照顾他,也会在忙碌时将他架在肩上看玲珑山庄的湖光山色。
后来便是湖上书斋建成,阮宴离去,离去之时给他留下了一柄乌金扇作寿辰贺礼,自此销声匿迹,直到他弱冠都没再有阮宴的一丁点消息。
五岁的记忆模糊不堪,印象中只有一袭款款而去的紫袍和及腰的乌发。
少年时曾在武当与裴无念玩笑道,“有此等经历倒也好,往后吹牛可以说某某高人曾经给我换过尿布。”
裴无念则擦着剑道,“你要是把这话放出去,我估计第二天阮前辈就能再次出山,把你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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