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你的事!」煌夜不客气地喝道,「没朕的旨意,谁都不许插嘴!」
永麟皱起眉头,但圣旨已下,他只有闭嘴的份。
「你不说的话,朕会让你一直跪下去!」煌夜直视着柯卫卿,他想要直到柯卫卿的心意,他是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谎的人,哪怕是遇上这种事情。
「臣、臣以为……此事极好。」柯卫卿略微挺直了腰背,抬起眼睛,伪表「坦诚」一般地,看向皇帝。
「……!」煌夜如鹰翅般的黑眉,往上挑了挑,眼神犀利。那可不是得到赞同后,愉悦的神情,变像是愠怒似的。
「……臣代表王姐--谢主隆恩!」柯卫卿说着,五体投地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又是一个响头。
「够了,起来!」煌夜大声喝道,李德意赶紧上前,去把柯卫卿搀扶起来,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烫得惊人!
「摆驾回宫。」煌夜还是没有准许柯卫卿离开,「你也跟着来。」
「是……」柯卫卿想要表示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眼前竟然一黑,膝盖便软了,李德意没能扶住他。
「卫卿!」永麟一个箭步,搂抱住了柯卫卿往后倒的身子,只见他双目禁闭,气息沉重。
「怎么了?」煌夜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毫不避讳地推开永麟,把柯卫卿抱到自己怀里,而其他亲王都以为柯卫卿是喝醉了,才倒下去的。
「全都退下!」见永麟如此关切柯卫卿,还直呼他的名字,煌夜就怒气冲冲的。
「吾等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亲王们颤颤兢兢的,全都匍匐在地。只有永麟依然盯着煌夜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曲折的回廊间。
回到寝宫,煌夜立即招来了北斗,他也参加了饮宴,因此直到柯卫卿今日是与皇上一起喝酒看戏,怎么会搞成这副模样?
不但因为受寒,邪寒入侵,还心肺气结,导致高烧、继而昏迷不醒。
但在看到柯卫卿微微敞开的衣领间,那触目惊心的吻痕时,加上替他换下汗湿的亵裤,却发现大腿间流下汩汩的白浊,便心下明白地道,「皇上,您又临幸柯大人了?」
「嗯,你不是说,若朕经常临幸他,便有可能受孕吗?」煌夜有些不快地道。若不是要北斗替柯卫卿施针退烧,他并不想让他留在这儿,看东看西、摸这摸那的。
「话是这么说,但您要他侍寝的次数也太多了点。」北斗不由道出心声,「您的那儿又非寻常人能比,如今又只宠幸柯大人一个,他吃的苦头,可不小呦……臣觉得,就算他是柯将军也会吃不消的。」
「少啰嗦,朕的私事,自有分寸。」煌夜有些颜面无光,极不耐烦地道,「快点替他诊治,朕要他明白就好。」
「是。」北斗长叹道。以他的医术,让柯卫卿恢复过来不难,就怕皇上又会把他弄坏喽。
然而,北斗不知道的是,煌夜急切的要柯卫卿醒来,是想要问他,他是真心实意地认为,自己迎娶烁兰是正确的吗?
不知为何,煌夜非常想要确认一遍。在得到那个答案之前,他都不允许柯卫卿出宫去。
※ ※ ※
雪下了一夜,又一个早晨,直到这会儿还像棉絮似的飘飘荡荡,落个不停。
这无声无息的雪,让整个世界都坠入冰窟似的,冷得人直打哆嗦。
金碧辉煌的后宫内,摆着三座黄铜打造、镂空雕梅花纹的大暖炉,理应是温暖如春,可宫女太监们全都俯首低眉,好似站在外头似的,面色发青。
「卫卿,不管你说什么,朕都可以免去你的罪,只是--不要骗朕。」
身着深紫九龙袍的煌夜,坐在一张八尺宽、四尺深的御榻上,锐利的黑眸,紧锁着站在眼前的人。
「回皇上,」柯卫卿极为平静地道,「臣不会骗您,那是欺君之罪。」
「自从我喜欢上您的那一刻,便已经是罔顾君臣之义,罪无可恕的了。」柯卫卿暗暗想道。
「既然如此,」煌夜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将两手交叠在膝头上,再一次问道,「那你就回答朕,朕迎娶烁兰是否合适?」
「微臣还是那句话,您迎娶烁兰郡主,是极好的事。」柯卫卿乌黑的眸子,就像凝结的黑冰似的,在火光的映衬下,忽闪忽闪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令人倍感压抑的沉默蔓延在两人间。煌夜的眼神,看起来比外头呼啸的北风,更要冷冽上千倍,笔直地刺向柯卫卿的脸。
「难道,除了‘极好’二字,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讲了?」
「没了。」柯卫卿极清晰地应道。他身上披着一件极为贵重的白狐皮裘衣,里面是雪白江绸面的长袍,是煌夜在早晨,刚刚赏赐给他的。
太监在为他沐浴、更衣时,献媚地说,这里里外外的衣袍,到手套、靴子,全是御用贡品,柯大人真是好福气,备受恩宠啊。柯卫卿却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无比的酸楚在身体里扩散开来。
穿在怎样奢华的锦衣,都不能改变他是男人的事实。就像天与地,乾与坤永远都不会倒转过来一样。
国家需要皇帝,需要皇后,因为那样才能长久安定。
煌夜若想要一统天下,首先就必须要使后宫安定,柯卫卿明白这个道理。
「柯卫卿!即使朕说了不会怪罪你,你还是这样回答朕?」煌夜打断了柯卫卿的沉思,他像是不死心一样,频频追问,如铁的拳头在膝盖上握得咯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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