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烁兰立刻转怒为笑,「这么说,你早就打点过了?」
「嗯,那丫头嘴巴紧,办事牢靠得很。」
「嘴巴再紧,也少不得有漏风的时候。事成之后,都给我处理干净了。」烁兰拿起手边的白玉茶盏,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着。
「老奴明白,娘娘放宽心。」李嬷嬷笑着说,「老奴什么让您失望过?」
「呵,这也是,你办事,向来都是有着落的。」想着丽妃滑落的男胎,还有几位美人的香消玉殒,烁兰放肆地笑了起来。
眼见天都快亮了,她也不再折腾了,在李嬷嬷的小心搀扶下,扶着腰,回房就寝了。
※ ※ ※
红艳艳的太阳跃上窗棂,千万片的金光浸染着厚白的窗户纸,将西暖阁也照个透亮。
柯卫卿背对着外边,虽然醒来有一阵子了,他还是没有起身的念头,脸孔烫得惊人,却不是发烧,只是害臊得要命。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因为被爱抚的感觉太过逼真,以致他刚睡醒时,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旁边,那里当然是空的,皇上昨晚怎么可能来过?
不仅这样,他还在梦里为煌夜做……那样的事。柯卫卿的眉头倏然皱起,索性闷头装睡,却依然无法挥退,那种浑身亢奋的感觉——自己是那般无耻地渴求皇上!
因为在梦里,所以不用隐瞒自己的爱意?他是那么喜欢煌夜,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煌夜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可又因为是臣子的身份,他不能喜欢煌夜,他们注定是有缘无分的。
梦中的温情与火热延续到了现实中,竟然苦涩得难以形容,柯卫卿暗暗叹息,但也不想自怨自哀,事已至此,他就只有去面对和承受。
在后来,他还梦到他与煌夜一起漫步在海边,欣赏着日出,瑰丽的景色历历在目,果然……只是个梦啊。
柯卫卿觉得烦躁地坐起身,却因为腿间的冰凉而一惊,虽然觉得不会吧,但还是红了脸。
梦遗了……
也弄脏了亵裤。
「柯大人,您起来了吗?」一位穿着绿纱裙的宫女,例行地问话道。
「嗯,我要沐浴。」柯卫卿拿起外衣,披在肩头,乌黑如墨的头发、白皙的肌肤、绯红的双颊,在阳光底下俊美非凡。
「稳婆交代过,您不能坐浴,不如奴婢给您擦擦身吧?」宫女说着,便要叫太监准备热水、铜盆。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们都退下。」柯卫卿又下了逐客令。
「您这样可……」宫女想说些什么,外头一声「报,李公公来了」,让她赶紧退开至一旁,恭恭敬敬地候着。
「老奴给将军请安了!」李德意实实在在地鞠躬行礼,虽然柯卫卿是阶下囚,可皇上可不准别人胡乱的称呼他,因此,大家都尊称他为「将军」、「大人」,实际并没有任何权力。
「柯将军,今日早朝时,南方进贡了一批雪蚕丝绸,皇上说,可用作孩儿的衣裳,特命老奴送来,给您过过目。」
李德意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对奴才们一向严厉、不苟言笑,但对于柯卫卿,却一直卑躬屈膝、赔尽笑颜的。
「我收下了,替我谢过皇上。」柯卫卿感恩地说,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绸缎,如果他拒绝,恐怕煌夜又要生气吧。
「是。柯将军,您用过早膳了吗?都已时了,怎么还不见传膳啊?」李德意对一旁的宫女冷声问道。
「回公公,柯大人说要先沐浴。」宫女吓得急忙下跪。
「不,早上天凉,还是等午后吧。」李德意自作主张地说,「好了,快去传早膳。」
柯卫卿没有一点胃口,却还是得面对一席十六品的膳食,光燕窝、莲子、百合等粥品,就有七、八种,还有桂花糕、水晶饺子等点心。
为免下人难做,柯卫卿还是接过筷子,低头吃饭。李德意在一旁,开玩笑似的,说起朝堂上的事情来。
吏部、刑部最近办了一批案子,抓了贩卖私盐的商人,办得不错,皇上奖赏了他们,又说,今早皇上下了旨,要处决一批天牢里的死囚……
「啊?」柯卫卿手里的筷子动了一下,望着滔滔不绝的李德意。
「哎呀!瞧老奴的嘴!」李德意作势要掌自己的嘴,「怎么可以当着您的面,说些杀头的事,对皇子多不好。」
「天牢里的死囚是……?」柯卫卿的心却突突直跳,手指也捏紧了。
「就是那些劫官银的土匪呀,早审讯完了,也该斩了。」李德意微笑着说,「老奴说这些事,不过是给您解解闷,您可别忘心里去啊。」
「……」柯卫卿闻言,低头不语,能不往心里去吗?煌夜让李德意来,恐怕不是送东西这么简单。
处死天牢里的要犯是在提醒他,那些巫雀人的性命,还是握在煌夜的手里,生与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果然,昨晚是一场梦,煌夜是那么憎恨自己的背叛,又怎么会温柔地对待自己?
柯卫卿出神地想着,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骚动,一个宫女很快地步入房内,对着柯卫卿和李德意禀告道,「兰贵妃——兰娘娘来了。」
「兰娘娘?」柯卫卿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这里从未有妃子来过,算是后宫的禁地吧。
「是您的王姐。」李德意飞快地说,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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