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明日呢?」
「明日……恐怕也不行。」李德意想着,最近的奏折多着呢,就算天下太平,皇上也有做不完的事。
况且,皇帝来锦燕宫,主要是探视,如今兰贵妃的身子渐好,皇帝也就不必日日报到了吧。
「后天呢?」烁兰微微眯起眼,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这、奴才要看皇上的意思了……」李德意见情况不妙,便推说时间不早,得去伺候皇上了,想要躬身退出。
「李公公。」烁兰叫住他,笑吟吟地塞给他一张银票,「您辛苦了。」
「谢主子关心。」李德意不得不收下了,再度躬身,跪拜,离开了。
「女儿,你看这是……?」柯王妃虽然一直沉默不语,心里却有诸多不满。
「哼。我是不会让他这么得意的!」烁兰咬牙切齿地说,这时,外边响起一阵骚动,李嬤嬤急匆匆地走入进来,扑通一声下跪,显得又急又慌。
「怎么了?你不是去看福儿了吗?」柯王妃惊讶地问,她的宝贝孙儿,出生后两天就得了黄疸,原本白白净净的小子变得干巴巴的,肤色发黄,别提多丑了。
这样的孩子是没法抱给皇上看的,柯王妃让育婴堂的嬤嬤们好生照看,但这事儿还是给皇上知道了,皇上便以永福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为由,取消了一早就预备好的弥月礼,让烁兰气得要命!不过作为补偿,煌夜同意了烁兰另建宫殿的请求。
「二殿下,他、他高烧不退啊!」李嬤嬤育儿的经验十分老道,她知道这才出生的婴孩,若是发起了高烧,就危险了。
先天发育不足,才七个月就给他生了下来,母亲是没事,这苦头就全给孩子背去了。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还不是说黄疽快要退尽了吗?」烁兰虽然已为人母,但是孩子一生下就被抱走了,她并没有觉得可惜或者痛苦,甚至不怎么在意。
她唯一想着的是,上苍庇佑,生的是一个皇子,而非公主。
婴儿的那点小毛病,她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只要是个儿子、能助她登上皇后的宝座,就成了。
所以,当她听到李嬤嬤如此恐惧地说着「发高烧」时,她才第一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
「福、福儿会不好吗?」烁兰说这话时,天旋地转的,几乎站不住脚。
「到底为什么会发烧的?」柯王妃一把扶住女儿,急切地问李嬤嬤。
「御医说了,是脐带风……」
「什么?」柯王妃瞪大了眼睛,「这孩子都一个月大了,怎么还会得脐带风?!」
脐带风多为接生断脐时,破风感染所致,往往七日就会发病了,怎么会在在这时候有的?
「御医说,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总之,得好生照看着,若是过不了今晚,就……」李嬤嬷不敢往下说了,低下了头。
「柯卫卿!这一定是柯卫卿干的!」想到皇上时常说起,卿儿的可爱、漂亮,烁兰的恨、怨便齐齐地爆发了出来。
「女儿啊,别着急……」柯王妃赶紧安慰,示意她小声点,就怕隔墙有耳。
「我不会轻饶了他!先是不知廉耻,和我抢丈夫!现在又来诅咒我的儿子!」烁兰摇着头,面色发青地道,「都一个月了,怎么会得脐带风的,若不是他作祟,怎么会这样?!」
「就是说啊。」李嬤嬤说,「宫人们都奇怪着呢,二殿下一定是受了邪风,才会病倒的。」
「本宫要去育婴堂。」烁兰说。这个时候,她不论怎样也得待在儿子身边。
「奴才这就去安排。」李嬤嬤赶紧说道,退下去了。
「母妃。」四下无人,烁兰也就不需要再遮掩什么了,恶狠狠地说,「我想到对付那个贱种的主意了。」
「什么主意?」
「我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烁兰阴冷地说,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芒。除去柯卫卿之后,这后宫里,就再也没有人敢和她作对了!
想着自己飞黄腾达的未来,烁兰冷冷地笑了。
※ ※ ※
残雪消融,枝头上冒出嫩绿的尖芽。今年的春天虽然到得晚,却是一片繁荣,宫苑里,墙角下,到处是一片片的嫩绿色。
柯卫卿站在西暖阁的廊檐下,借着清晨的大好时光,想要练剑,重拾本事,但是李德意送来的竟然是一柄笨重粗钝的木剑!
他手握那把木剑,想着自己已经好久没碰这种小孩子的玩意了,脸上不禁浮出微微笑容。
煌夜显然是不想让他使用真正的兵器,所以才让李德意送木剑过来,难道煌夜还担心着他会造反?
柯卫卿不禁叹一口气,看着手中毫无锋芒的剑。他怎么可能会再次背叛煌夜呢?不,应该说他的心从来未离开过煌夜,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只是他的忠心,又如何能用言语说得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和煌夜之间的间隙,不是生了卿儿,就能弥补的,煌夜已经不再信任他,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想到这里,柯卫卿就觉得很悲哀,身体靠得再近,心若远离,又有什么用呢?
「小王爷,是这剑太钝了,不好用吗?那奴才再去找一把。」李德意见柯卫卿举着木剑发呆,便问道。
其实这木剑比真剑还要难找,因为只有小皇子才会使用这东西,而现在皇子们都还小,李德意在杂物房里翻来翻去,好半天才寻到这么一把差不多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米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