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论魂道之术,岳清之在这方面的钻研和造诣,其实并不比九烛鬼母差。
有许多九烛鬼母不曾用过的古老术法,他都有所涉猎。
不过儿子此时的心绪,他很了解。
在这种半点希望看不到的情况下,他也愿意抱有最后一丝期待。
至于落浔,看到儿子的紧张和着急,心里有些酸楚,有些欣慰。
自己活着时并没有福气享受到天伦之乐,但那父子俩对自己情深意重,也足以令她无憾了。
所以,不论岳稀星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让他努力尝试一下,然后结果哪怕不如人意,起码也不会懊悔。
她愿意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的孩子心里好过一些。
想到这,落浔又把那个问题给提了出来。
“这位小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岳稀星正在忙活着摆弄那些魂符,考虑找什么样的法器,暂时安置父母的残魂。
冷不丁又听母亲朝着叶沉飞问话,心头不由一阵紧张。
忙转了头朝叶沉飞看去,眨巴着眼睛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色,让他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叶沉飞眼神左右不离他左右,自然看见了他对自己眨的眼睛。
于是,他很听话地……保持了沉默。
连做人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居然对别人的问话听而不闻。
岳稀星心里又莫名觉得窘迫。
可他更担心叶沉飞当着父母的面说出那些情情爱爱的胡话来。
那会让他觉得荒唐可笑,无地自容。
落浔倒是看出叶沉飞跟儿子之间的异样,狐疑中瞥了丈夫一眼。
岳清之锁着眉头,见妻子目光看过来,低声对她解释道:“他是叶霖的儿子。”
落浔显然是知道丈夫所做下的那些事,自然也就知道叶岳两家的恩恩怨怨了。
这时候再转头看向叶沉飞,目光里多了审视和警惕。
叶霖的儿子,又是亲手报仇的人。
他跟他们家稀星……
落浔眼睛转了几转,朝着儿子招了招手:“星星宝贝儿,过来一下!”
这么大了还被叫宝贝儿,岳稀星半点也不觉得别扭,巴不得母亲多叫几声。
他手里还握着魂符,走到母亲身边。
落浔一只手罩着他的耳朵,低声细语地说了起来。
岳稀星边听边点头,等母亲说完之后,他不自觉地瞅了叶沉飞一眼,低声跟母亲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之前那个崔缙……就不好使。”
落浔略一沉吟,道:“崔缙那个跟他的不太一样。你照着我教你的法子,一定好用。”
母亲笃定的口气给了岳稀星信心,他用力点点头。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跟母亲说,可抬眼看时,发现母亲的残魂已经趋近于透明了,父亲在一旁牢牢握着妻子的手,一脸沉默。
岳稀星不敢再耽搁,忙照着九烛鬼母的指点,交错用了几张魂符,小心地为母亲的残魂用上。
看了看果然有一点点效果。
他又四处寻摸合适安置的法器。
跖铃,寻墨,包括叶沉飞的寒蝉,都是攻击性的武器,内含灵力,显然都不适合落浔十分娇弱的这一缕残魂。
那什么才合适呢?
正在皱眉思索,父亲对他道:“寒玉床上有一颗定颜珠,用它合适。”
岳稀星闻言忙走过去。
空空荡荡的寒玉床上,一方玉枕旁,滚落了一颗碧玉色的珠子。
伸手拿起来,珠子上发出柔柔暖暖的气息温度。
果然是适合的。
落浔没有异议,又亲昵地虚虚地搂着岳稀星片刻,这才化成一点魂光飞入定颜珠里。
岳清之看着岳稀星,又将目光在叶沉飞身上扫了一圈,低声问道:“星儿……你恨爹吗?”
岳稀星垂下了眼帘,沉默一瞬后才嘟囔着道:“有一点点恨,可更多的是想……想你,想大伯二叔三叔蓉姨,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你们就都不见了,就剩下我一个……”
后来的身死魂消,重生成猫……
一切的一切,真的仿若大梦一场。
岳清之满目疼爱,想起当时因为最后一点复活妻子的尝试失败以后,心死成灰。
强打着精神应付早已经安排好的伏魔谷大会。
然后就遭到了揭发,指证,围攻。
于是,他便痴狂了,疯癫了,想着不如随妻子一起离去……
那时他是想着带上他的稀星一起赴死的,也省得留着他孤零零一人在世上受苦。
毕竟妻子那么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出生,一家三口同赴黄泉,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他是真动了心思,并且半点不犹豫地付诸了实践。
是那姓叶的小子出手制止,一柄寒蝉剑干脆利落地刺进了他的心房,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拉了稀星远离死神。
他的稀星当时太过混乱,所以应该是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父亲在那天夜里对自己兴起的杀心。
也是那个时候,岳清之终于确认,那姓叶的小子对自己儿子的别样心思。
从前就觉得那小子看稀星时的眼神不对,偶尔会有藏不住的炽烈和渴望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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