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儿生女都一样。”徐员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感慨道,“就是这么多年委屈你不能以男儿身示人,我做父亲的实在惭愧。”
“一点也不委屈啊,只是衣服花色不同,到底没有影响到我。”徐辞摇摇头,嘴角轻轻漾起两个梨涡,“再说我自从换上女装以后,确实少了病痛,而且高人也说及冠以后就可换回男装,父亲不要着急。”
徐员外颔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扭头向身后的萧齐:“上次我让你办的事情做得如何?”
萧齐愣了愣,随后才缓缓道:“画像都准备好了。”
“待会儿带过去给阿辞看看吧。”
他们说得隐晦,徐辞没听明白,只问:“什么画像?”
“到时你就懂了。”徐员外慈爱地看着他,认真道,“徐家就你一个孩子,感情之事,我不强求,只要对方愿意入赘,男人也无妨。”
徐辞自小被当做女孩儿养,徐员外担心儿子性子软,平日打扮又不同于世人,恐怕要被未过门的儿媳欺负、嫌恶,索性让他自己选择。他自认亏欠儿子太多,就算儿子喜欢上了男人,他也不会责怪,只要对方愿意入赘,再从旁支关系里收养一个孩子便可。
“真的?”徐辞惊喜地问道,圆圆的杏眼泛着熠熠光辉。
“当然。”徐员外看出了他眼底的期盼,打趣道,“莫不是阿辞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
徐辞猛地想到庄崇澜木讷的模样,心里是又甜又涩。
甜的是呆木头多半也心仪自己,涩的却是呆木头反应迟钝,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察觉自己的心意。
抬眼对上徐员外探究的目光,徐辞撇撇嘴道:“日后确定了再与父亲说。”
徐员外一怔,明白徐辞心有所属,不禁又转向萧齐:“画像暂且先放你那里,两个月后没动静再拿给他看。”
萧齐点点头,垂下头时,眼眸里闪过一丝阴沉,转瞬即逝。
***
隔日清早,鸡鸣未响,徐辞就被屋外闹闹嚷嚷的声音吵醒。
他半爬起身,看到打水进屋的小厮,疑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村中李大夫的儿媳办满月酒席,现在正挨家挨户地派发请柬呢。”小厮乐呵呵地说着,“我刚从前厅过来,听见老爷说让徐光少爷带您去吃酒。”
“满月席?”徐辞来了兴趣,“李大夫不是前年才办过一次吗?”
“这是第二个啦。”小厮洗好帕子递给徐辞,“李大夫家的儿媳争气,三年抱俩,大家都说是李大夫妙手仁心积的福。”
乡里只有李大夫一人懂医术,平时起早贪黑,奔波于村落之间,收取的问诊金却很少,一家人就住在徐府对门,原本简陋的茅屋还是前些年徐员外叫人翻修才换的木楼。
对于李大夫,徐辞也是很敬重,交代小厮下去准备一份厚礼,便转头去找徐光了。
满月席就在傍晚,来客都是村里近邻。
徐辞和徐光是李家的贵客,一进门就被带至上席。
而徐辞扫了一眼其他酒桌,没有找到想见的人,便听从了安排。
庄崇澜忙活生意,卖完肉又将店铺打扫了一遍,出来时已快天黑。
想到李大夫家的酒席,他还是捎上两只小乳猪,飞快地朝李大夫家过去。
他来得晚,只好坐在了靠门口的桌席。
虽然隔得远,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几桌外的徐辞。
徐辞以为庄崇澜没来,兴趣缺缺地吃着酒席上的红鸡蛋,一小口接着一小口,一个鸡蛋吃了许久。庄崇澜就盯着他,看他吃东西时时隐时现的梨涡,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再看桌上的红鸡蛋,他没了食欲,只一把抓过塞进了衣兜。
待到酒席散去,徐辞和徐光离开李家,不想刚出门,徐辞就被人拉到了角落。
徐光本想跟上,可看到自家表弟一脸羞怯的表情,又看看来人强壮的臂膀,不得不退后两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一刻钟,超过我就叫人。”
庄崇澜点点头,转过身,将徐辞困在了自己与墙壁之间。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徐辞抬头看他,“我刚刚找了你,可是都没找到。”
他说话时,两腮微微鼓起,看得庄崇澜忍耐不住,抬手戳了一下。
“喂!”徐辞躲开他的手,“你把我拉过来又不说话,想做什么?”
庄崇澜没有回答,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鸡蛋,递给徐辞道:“吃。”
望着庄崇澜手里的红鸡蛋,徐辞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没有接过鸡蛋,只是摇摇头:“我刚才已经吃饱了。”
庄崇澜附和着点点头,捧有鸡蛋的手却仍旧杵在他面前。
徐辞无奈,只好拿过鸡蛋,慢慢剥起了壳。
再看庄崇澜,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徐辞瞧。他记起徐辞刚才吃饭的模样,寻思着日后也要找一个饭量大的媳妇,自己每天给他烧猪蹄、炒回锅肉,然后再看他全部吃完,光是这般想着,庄崇澜就感觉到了满足。
徐辞不知他所想,只感觉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嘴唇,吃鸡蛋的动作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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