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阑留下的智能人像还在遵守着既定的流程缓缓动作,“让我想想放在哪儿了……哎,把东西交给你们之后我也能休息了,等了十多年啊,可累死我了……”
“啊,在这里。”床尾的瓷砖突然轻微弹了一下,古阑很是高兴地弯起眉眼,他躬腰站在瓷砖旁边,对关爵和卫辙招了招手,声音温柔且满含善意,“保护好它啊……老师不能陪你们了,就先走啦,剩下的路,你们自己加油啊。”
北渊早已站了起来,视线不停地在每一张独立画面上游移观察,关爵再一次见到古阑情绪波动极大,即使虚拟人像已经消失不见他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取走芯片,北渊不由得皱着眉提醒道:“关爵,快——”
这时,楼道内小虫复眼下的监控画面突然一闪,紧接着数据中断画面直接黑屏,“屋外有人!”北渊快速警示关爵和卫辙,他的视线再一转,发现悬浮车外俨然已从四面逼近了五、六名装备齐全的持枪军人,他们随身配备着讯号干扰器,随着他们的靠近,车内投影屏幕上所有的画面都开始闪动,其他三人询问状况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北渊冷静地放出丹顶鹤,精神触角探查出去,却未感知到身边一丝一毫的精神力,围在车外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普通人,明显就是专为针对他这名向导而来。
他点开车内智能的紧急应对系统,快速在其中输入一串代码,这时,连发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重复密集的攻击使车身不停震颤,车窗也慢慢地显出裂痕。
北渊依旧沉着冷静地敲打透明键位,十指翩飞,没有因此产生一丝一毫的慌乱,在又一道剧烈的震动,敌人开始使用重型破门武器时,北渊终于修复好数据通讯,虽然还是看不到画面,但是语音重新连接进线路,对话通畅。
“我是北渊,你们那里……”他还未问完,耳中就传来关爵一声极为低沉的命令,“行砚准备接应,卫辙跟我跳!”随即又是行砚的怒吼:“那是十七楼!老子接不住!”
关爵目测是完全没有功夫理睬他,碎裂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不光是远处的民宿楼,还有北渊自己眼前的车窗,裂纹密布,已经看不出原来面貌,他握紧能量枪,冷静地站在监视屏前面,从声音中辨别着另外三人的具体情况。
丹顶鹤若干秒后穿过车门而出,两只细长的爪子先行抓在其中一人的面上,再用翅膀狠狠地挥上去,枪具瞬间齐齐对准了它,子弹呼啸而过,却全部穿过丹顶鹤的身体射到了远处的树上、地里。
精神体灵活地改变着自己身体的维度,攻击时显实态,躲避时显虚态,一时间,人类军队拿它竟然毫无办法。
“关爵?”卫辙的声音透出了丝丝的急躁,“你怎么了?!”快跑的脚步声一断,听起来他是重新折回,搀起了关爵继续向前。
“……向导。”关爵咬紧了牙关,“行砚,对方有攻击型向导……”王爵愤怒地大声咆哮着,与狼嚎森森相伴。
“你怎么这么弱!”行砚怒道:“我在七楼安全出口被一群煞笔困住了,你们不过来帮我杀人我没法链接你!”
具有精神攻击能力的向导在实战中可对敌方哨兵进行精神攻击,也可以对己方哨兵进行精神辅助,但即便是联合国排名第一的向导也无法将两者同时进行,换言之行砚在与其他人分开的情况下只能在护着关爵同护着自己之间抉择其一,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关大爷,继续与七楼的其他哨兵和普通军人斗智斗勇。
北渊也是同理,但卫辙的精神域实在是太窄了,没有向导可以安抚他,但照样没有向导可以在精神层面攻击他,天生为黑暗哨兵而生。
只可惜被北老师半路截胡,走上了结合的不归路。
但目前的卫辙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并且敌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对方哨兵臣服性好强。”卫辙痛苦地喘息着,他们那边的背景音安静了一些,听起来像是两个人找到了什么地方躲了起来。
车外的雇佣军人似乎收到了谁的指令,突然对丹顶鹤不管不顾,一心继续破门,悬浮车被冲撞地像是海盗船,北渊轻手轻脚地往车厢后部走,准备在车门被撞开的瞬间从防备力度稍弱的后门突围。
行砚本一心一意地往楼上跑要和关爵汇合,他们三人的画面还保持清晰可以互相看见对方,只有北渊那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声音,他忽然想到北渊那里定然也遇到了突发状况,否则这么长时间里他肯定早已抵达大楼,行砚疑惑问道:“北渊你那里怎么了?”
“……没事,六个普通人。”北渊将最为危急的情形轻描淡写地说出口,“我还能坚持好长时间,你先去帮他们。”
“我一个人帮不过两个……你有病吧,丹顶鹤怎么来这儿了!”行砚眼角在窗外瞥见一只白色的身影,于黑夜中极为显眼,百忙中定睛一瞧竟然是箭般向高空飞来的丹顶鹤,他简直快疯了,“云长,去北渊那里。”
“不用,我应付得来。”北渊按住后备箱开关,在心中默默开始倒计时,与此同时,卫辙那厢传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压抑着痛苦与刻骨的恨意,“想让我跪下?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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