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蜀在一旁憋屈的摸了摸头,低着头不言语,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余透一瞅,以为自己说重了,伤了他的心。想安慰又不好安慰,但又看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跟犯了错的小孩一样。
旁边白珏也使眼色,流露出你伴读这是怎么了?
余透眼神冷漠,视而不见。然后抬手打算拍拍逢蜀,想了一想,竟是伸手摸了摸逢蜀的头。
脸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前方,冷漠道:“以后不随随便便打你了行不?你也别动不动说混话。”
逢蜀即刻抬头,映入余透眼帘的是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庞。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起来格外好看,逢蜀乐呵道:“刀子嘴,豆腐心,说的是你这种人吗?”
余透在才发现,眼前这人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悔过感,完完全全一个没皮没脸油嘴滑舌的二皮蛋。皮出了一定境界,烟京方圆八百里估计都找不到像他这样又皮又浑的人了。
余透见他两眼放光,认真盯着自己等着答复,一把推开逢蜀的脸道:“不是!而且,别老盯着我脸看,我知道我长的俊。”
逢蜀听完他后面说的,捧腹笑倒在席上,“哈哈哈哈,余透,你不单单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还是自恋狂啊!”逢蜀越笑越大声,惊动了旁边的人。
白珏好奇道:“你们说什么,这么好笑?”
逢蜀笑道:“我们说啊――我们在说,余透怎么长的这么俊!”
“这有什么好笑的?”旁边人皆不懂逢蜀笑个什么劲,连白珏都看不透。
逢蜀笑了半天,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好笑的,见旁边余透风度翩翩拿着扇子,脸色阴沉完全不理四周。
“这是在维持他外界翩翩风度的形象?”逢蜀心里想到,不过余透掩饰的也太差了。要是他,他肯定笑得春风得意,与四周好友互相赞许。这沉个脸算什么啊!
逢蜀端正坐好,又戳了戳旁边的余透道:“生气了?”
“没有。”
“没有你脸黑成这样?”
余透实在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低声道:“嵇逢蜀,你一天不皮浑身不自在是吗?”
“没有啊,我一天不吃才浑身不自在呢!”逢蜀笑着磕起了小桌上的瓜子。“你要不要来点?”手上又抓起一把递到余透面前。
“拿走。”余透一把推开逢蜀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逢蜀笑道:“余公子不嗑算了,我一个人嗑了。”说罢叭吱叭吱的嗑了起来,边嗑边问道:“你们这流觞曲水到底是什么玩意啊!咱们都坐了半天了。”
余透斜眼看着他,笑容中透露着辛酸道:“我们刚来还没一炷香……”
“啊?我怎么觉得像过了一年一样?”
“呵。”余透一个呵字包含着鄙视和无语,心里暗道你就戏多吧你!
顷刻间,上游花台隆重,鼓声大作,一大汉扯着嗓子拿着木制大喇叭喊道:“流觞曲水宴,正式开始!”壮汉又扯了扯嗓子道:“现下落座公子一百二十位,觞有二十只。谁能夺得那只金悬木觞杯,饮尽且就景吟诗一首即为冠!”
逢蜀一听,觉得毫无难度,对余透道:“这不就抢酒觞嘛!这有何难?”
余透微微假笑,正欲骂他,旁边的白珏插嘴道:“逢蜀兄你有所不知,这流觞曲水看似容易,实则极难。”
“哦?”
白珏指了指眼前的琉璃渠道:“琉璃渠水流不同正常河水,此水乃源头分支,地势向下因而水流湍急,流觞曲水选用的觞杯乃是悬木所制,轻若鸿毛,在湍急水流上若非眼疾手快者,是完全抓不住的。以往多年,二十只觞杯无人拿下也是常态。”
“原来如此……”逢蜀仔细看了看这渠水,刚才来时并未仔细看出端倪,原是这渠水清澈见底,水下七彩琉璃映照,让人难以看出水流湍急与否。细细看来,这水流无风仍急,若是待会吹个小风,怕是更急了。
余透见一旁逢蜀仔细盯着渠水,神态认真讥讽道:“想必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逢蜀抬头笑道:“这是自然!”
说罢,一阵悠扬笛声传来,二十只酒杯顺势而下。笛声悠扬,箜篌空灵,一场雅俗共赏的流觞曲水比赛正式开始。
渠水中二十只酒杯为首的便是那只金悬木酒杯,众人目光紧紧盯着,丝毫不敢松懈。逢蜀他们的位置并不是太好,位于水流湍急不减的中游,又不能轻易挪动位置,错失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机。
旁边几个少年一脸无奈,遗憾道:“咱们坐在这,不知还能不能夺到觞杯。”
“对啊!哪像上游那些个,抢得了先机。”
不过白珏摇摇扇子笑道:“莫急呀!你们仔细看上游的人。”
少年们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只见上游那些翩翩少年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在渠边乱抓,哪有半点文人雅士的模样。俨然是群打劫的,有一两个临近的少年为了一只酒杯厮打起来,还有的不慎掉入水里。这边少年们见状,不禁哄然大笑。
白珏笑道:“上游虽有先机,可水急又快,而且人心躁动不易夺得觞杯。下游水流虽平缓,但仍快于寻常水流,且觞杯若都在先前拿了,更是不利。唯有这中流……”说罢眼疾手快向前一抓,稳稳拿起一个顺流而下的觞杯,一饮而尽道:“中流之地,天时地利人和,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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