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做兄弟的,若不是气急了,又有哪个敢当真当面对太子动手?
所以对元隆帝来说,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或者说他明知道真相是什么,唯一在意的也只是他对太子的不敬。
意识到这个,睿泰一时心如死灰。
“太子他……太子他……”
睿泰嗫嚅了几回,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只能颓然道:“儿臣并没有加害太子的意思,只是一时失手,推得重了些。”
“敢对太子动手,就已经是不敬,不管轻重,都不可轻饶!”
元隆帝冷声道:“我看你也配不得这个宁字,自今日起,就别做什么宁王了,改封宁思吧——且自闭于府中,静思己过,什么时候反思透了,再来见我!”
“父皇慈厚!”
睿泰悲怆地伏地叩谢:“儿臣谢父皇宽宥。”
只区区一推,亲王就变成了郡王,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重了。
兄弟十几个,除去还未长成的,如今就只他这么一个不是亲王,之后还有何脸面跟其它兄弟来往?
不过这已经是自己退让的结果,他还真不得不谢。
原本以为这就是了结,谁知元隆帝又冷哼了一声:“你该感激的是太子,幸好他无事,又没有追究,否则朕定斩不饶!”
“是!”
睿泰心中一凛,知道元隆帝这并不是在恐吓于他,而就是真相。
还有可能这是一种警告。
想想如果自己一意要告太子的状,惹恼了太子,更惹恼了元隆帝,只怕也是这个结果,睿泰不由不寒而栗,他只得诚惶诚恐地又拜了拜太子:“臣弟谢过太子大哥不究之恩。”
“去吧!”
元隆帝喝道:“还不回去静思己过,还只管在这里做什么!”
睿泰忙瑟瑟退下:“儿臣告退。”
这一回去,就不止是思过的事了,府里大多东西都要调整,院子大概还要封起来两个,原本符合亲王的陈设、规模,一应都要调整到郡王级别的,否则就是逾制,一旦被谁报了上去,大概立刻又是好一顿排揎,王爵变公爵也不是没可能的。
当然这只是睿泰的事,与睿平和方彧无关。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以后他们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但至少眼下他们还不能妄动。
睿平眼看事了,太子也没什么大事,也顺势告退说:“儿臣和文澜也该回去了。”
“嗯,回吧。”
元隆帝点头。
等到睿平和方彧都退到门口、准备转身了,元隆帝又突然想起来说:“这几日朕就不勉强你了,过几日你还是回来做事吧。这朝中事多,你四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立刻又撂下一摊子,朕盼着,你能帮你太子大哥分担一些。”
这对睿平来说,自然正中下怀。
但他仍是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应承了下来:“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为父皇分忧和为太子分担,这其中自是有区别的。
元隆帝皱了下眉,倒也没说什么。
虽说他今天已经借着睿泰的事敲打了一番,暗示了他太子的重要性,让他服从太子。但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总得太子自己做出几件漂亮的事来,让他心服口服才行。
若太子实在做不出来,那就只能多敲打几次了,总要让他明白未来到底是谁做主才行。
眼下却是不妨,终归他还健在,可以慢慢筹划。
睿平也是料到了元隆帝会这么想,才没忙着一步到位,立刻就开始向太子投诚的。
他所谋甚大,一步一步都得细致到位才行,万不能有所缺漏。
在此之前他心中都只得元隆帝一人的,此后就算要慢慢软化,慢慢升华,以至于做到想元隆帝之所想,为元隆帝所欲为,也还要个过程,万不能操之过急。
否则不就是演戏吗,从复生以来他就一直在演戏,演什么不是演?
只是效忠太子而已,并不比掩下自己对元隆帝的恨更难。
因此看来,这一世元隆帝是打算把自己培养为太子的臂膀了,那么被选为磨刀石的又会是谁?
眼下太子的不堪还不算太明显,用以激励太子奋进的磨刀石暂时还不必出现,但总有一天是要用到的。
无论如何不可能会是睿泰。
经此一事,睿泰已经算是被彻底打压下去了,他只盼着,睿泰别被吓破了胆才好。
能力方面,睿泰还是有一些的,若是能为他所用,未尝不是一股助力。
而且他是知道的,睿泰和太子的仇简直可以说是不共戴天——自古以来,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总是无法调解的,是以睿泰怎么也不可能站到太子那边去,自己也就有了争取的余地。
而之所以睿平会知道具体缘由,那是因为,同样的事上辈子也发生过,甚至经过都差不多,只是时间上略有差别,比现在要晚上不少。
还有当时自己并没有成亲,因此也没有方彧出手,直到太医来了,太子才又醒过来。
之后睿泰的下场倒还一模一样,也因为这件事,睿泰彻底沉寂了下来——元隆帝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跟太子有这么大仇怨的人有翻身机会的。
为着这个,之前睿平还曾考虑过,是不是要帮睿泰脱此一劫,跟他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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