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猪果然十分通人言,顾九叫它喝水,它便埋头费力地将水瓢里的水饮用干净,可直到它将水瓢底的水都舔食干净,依然还是猪的样子。
那猪求救一般地看着顾九,似在询问怎么无用?
老丈等人神色一松,“小兄弟可还有疑问,这分明就是猪呀,猪怎会是人呢。”
然顾九却不轻易相信,他看着猪,沉吟道:“我问你答,你若是人,便叫三声。”
老丈等人神色再度发生变换。
那猪半晌没动,似在积攒力气,顾九耐心地等了快一分钟,那猪才连续发出了声响,正好是三声。
果然是造畜之术,可为何饮水无解呢?
邵逸道:“定是做法之人用了特殊的东西为媒介,譬如他自己的鲜血。”
像这种以血做法的,也要以其血来破,当然若修为高于对方的,强破也可。让一个人看起来像一只畜生,其实是对视觉的一种迷惑。说白了,造畜之术其实也是一种障眼法,只不过比较高级。
顾九当场拿出朱砂笔,在人变的猪身上画下一个符阵,随后拿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道驱邪破煞咒后,顾九将符纸掷向那人猪身上,双眼猛地一睁,大喝一声:“邪障,破!”
邪术被破,躺在凳子上的人立即变回了人的模样,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瘦骨嶙峋的。
男人劫后余生,面带感激地从凳子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冲顾九和邵逸磕头:“多谢两位仙长的救命之恩!”
顾九扶他起来在凳子上坐下,转头看着瑟缩望着他们的老丈等人,“你们明知他是人,竟还想着杀了他吃肉?”
邵逸道:“恐怕是给我们吃的。”
男人亦愤怒地看着他们。
面对质问,老丈等人选择的是跪地求饶,老丈痛哭流涕道:“仙长有所不知,我们是有苦衷的,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
据老丈说,他们村子里的人原本好好的,忽然在某一天,一个年轻小伙子当着大家的面变成了猪,后来接连几个月下来,每个月都有青年人变成猪,起先大家还只是单纯的恐惧,后来就成了村族可能会灭亡的恐慌,因为这种事好像只在他们村发生。
他们四处打听人变猪的事,最后一个神婆告诉他们,说他们村是中诅咒了,凡是吃了这种猪肉的人,也会被诅咒变成猪,不过只要让非本村人吃下这种人猪的肉,便可将诅咒转移。
于是村里人联合起来商量,从其中变猪的人身上割下一块肉,哄骗过路人吃下。果然如那神婆所说,吃了那肉的人不到一会儿就变成了猪,而诅咒也成功转移了。
但他们同时发现,若外人变的人猪突然死了,这诅咒又会重新回到村里人身上,所以为了保持村子里随时有人猪,他们只能一直哄骗村外人。于是每有陌生人来,村里人都会杀猪,请他们吃杀猪饭。
“我们也曾试图搬家,可出了这块地,在路上便有人接二连三地变成了猪,没变的依然执意要走的年轻人,这几年已是毫无音讯……”
顾九惊讶,“几年?”
老丈颤巍巍伸出四根手指头,“四年了,从大家中诅咒那天起,已经四年了!”
老丈声泪俱下,看上去着实可怜,然而顾九只感觉到心惊。
这些老人看上去都是朴素庄稼汉,可只要触犯到自己的利益了,他们的面目便会变得狰狞,不计一切,毫无底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生存与种族的延续,四年时间,也不知他们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此时,缓过劲来的男人忽然痛哭起来,“你们被诅咒,不是得罪了谁就是罪孽深重之人,本该自己偿还,缘何要谋害无辜之人?我与友人只是经此路过,被你们哄骗进村,最后竟眼睁睁看着你们将我友人开肠破肚……”
说到最后,男人已是泣不成声。
“我们也不想害人的。”对于男人的愤怒指控,老丈等人表情麻木。
其实他们根本不关心男人伤不伤心,或者害人对不对,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问题,他们满怀希冀地看着顾九二人,“两位仙长既然能将这邪术破除,不知能否破掉我们身上的诅咒?”
顾九摇头:“我还要试试。”很奇怪,他没在这些人身上发现任何缠绕的阴邪气息,无从破起。
男人已经停了哭声,他抹去眼泪,嗓音嘶哑地问老丈:“当初我友人便是被你杀死的,我问你,你将他的尸骨扔在何处,我要将他亲自寻来带回家。”
“在村后的土坑里。”老丈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
顾九朝那边望了望,隐见漂浮的怨气,“被你们害了的都扔在那?共有多少人”
“三、三四十人。”
顾九眼神凌厉,“诅咒我们一定会给你们破除的,只是破除之后,你们自去官府自首。”
造畜之术得来的牲畜,死亡后尸骨回归本来面目,一堆尸骨摆在那,也算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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