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摇头:“死者的气息与活人的气息混淆,没用了。”最主要的是,赵版死去太久,长达十三年,衣服上原本残留的气息在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本就剩下不多,再被活人一穿,只怕属于赵版的气息早就没有了。他拿赵版的衣服,也不过是想试试。
邵逸说:“用别的代替,只要是赵版曾经经过手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张玉堂沉默一会儿,脸上反倒怒气渐涌。
“没有吗?”顾九奇怪道,张玉堂与赵版那样好,从小一起长大,互赠的礼物应该不少才对吧。
张玉堂颓丧道:“都没有了,不是丢了,便是摔破了,到如今,阿版送给我的东西,身边竟是一样不剩。”
此时想来,竟让张玉堂觉得恐慌,似乎除了那个小院和赵版的一个牌位,家里竟没有其他赵版存在过的痕迹了,这个人,几乎就要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不见了。
顾九看张玉堂神情难过,迟疑了下,道:“还有一个办法,只怕你不同意。”
张玉堂希冀地抬头:“什么办法?”
顾九道:“挖坟开棺。”
赵版这种情况,若有他生前用过的东西,便能将他招过来破除他目前可能面对的困境,但是现在东西没有了,便只有用他的尸骨来破。不过古人除非遇到需要迁坟的大事,不然的话尸体入土后轻易不会再动的,否则视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他们昨晚就不能肯定张玉堂愿意让他们挖坟开馆,还动赵版的尸骨,所以才想着先请自家师爹公器私用一回。
张玉堂的反应果然很大,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
顾九道:“那你就忍心他继续受苦?”
张玉堂一听,神色一痛,犹豫起来。
顾九闻言细语地又劝了一会儿,赵版现在哪还存在开棺惊扰不惊扰的,他本身应该就处于一个让他不得安宁的环境,真要放着尸骨不用,在想其他办法,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才解决,说不定这一耽搁,赵版的魂体就不复存在了。
张玉堂一听这个有可能发生的可怕结果,就不再犹豫,松口同意了。
要挖坟开棺,时辰最好选在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这样可防止阴气冲撞活人。而这个时辰,一般是在正午时分,也就是所谓的午时三刻,中午十二点那个样子。
张玉堂同意挖坟开棺,便按照顾九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叫人去做准备。他们三个就坐在大厅里等,时不时有下仆将准备好的材料拿过来让顾九和邵逸过目,不行的要重新准备。
这般忙碌了一会儿,有下仆忽然来请张玉堂,说陈莺请他过去,有事与他说。
张玉堂露出疲惫之色,对那下仆道:“我这里有事,有什么晚上再说。”
下仆告退后,很快又来请。
张玉堂当时正在听下仆汇报,便十分不耐,脸上涌出怒气,克制了一下才道:“叫夫人好好养身体,凡事少操心,去吧,不必再来。”
下仆战战兢兢地离开。
只是没想到,张玉堂不肯去,陈莺竟不顾刚小产的身体亲自让人抬她来了。
看到一名两鬓斑白,年纪看起来都快五十的妇人叫张玉堂为夫君时,老实说顾九是有点惊讶的,要不是张玉堂有说他双亲已去世,他会以为这妇人是张玉堂的亲娘。
陈莺身体很是虚弱,脂粉都遮不住她惨白的脸色。她靠坐在椅子上,略显无力地看着张玉堂,“夫君,听说你同意这两个道人动赵大哥的墓?”
张玉堂刚才虽表现得对陈莺有些怨气,此时见她这个样子,又于心不忍,缓了声气,道:“是的,阿版屡次向我求救,我不能置之不理。”
陈莺顿时十分愤怒,她指着顾九和邵逸:“你要赵大哥死后也不得安宁?竟同意这两个骗子去开他棺木?”
张玉堂脸色变了下,“他们不是骗子,他们算卦算得很准。”
骗子顾九神色微妙,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骗子邵逸。
陈莺很激动:“我不同意,我敬重赵大哥,生前他将我视作亲妹,他死后,我又岂能容忍你们去惊扰他!”
顾九和邵逸不说话,虽然陈莺表现得很愤怒,但细看之下,能看出陈莺藏在眼底的一丝慌张。在与张玉堂的交谈中,他们得知陈莺是要比他小一岁的,但为何如今看着却比张玉堂老了十几岁,就算有因为她多次流产的原因,但位面拖累得太厉害了点,配合她此时的那丝慌乱,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寻常。
可惜陈莺脸上脂粉太厚,没法儿看她的面相。
开不开棺的,说起来也是张玉堂的家事。张玉堂之前因为怕惊扰赵版的那点犹豫,在陈莺出现后迅速消失,陈莺越是激动的阻拦,他就越表示今天这棺开定了。
陈莺气得几乎晕厥,张玉堂怒气冲冲地叫下仆将陈莺抬下去。需要的材料都是常见的,准备起来快,等东西备齐后,顾九他们便立即出发。
赵版的墓在小镇城外,坐马车不多一会儿就到了。
赵版与他家人的坟墓在一处,每年张玉堂都会叫人来打理几次,所以顾九他们看到坟墓时,周围并不显杂乱。
刚看到赵版的墓碑时,顾九和邵逸都没觉得不对,但是在他们计算方位决定哪里开挖最合适时,忽然看到了刻在碑石后面的一排排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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