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因为秦舟还只是个别国质子时,皇帝御赐给他来伺候的人,其美言曰佳人美婢,其实都心知肚明是来监视他的。他当上将军后,估摸是皇帝觉得能以此约束住他,就又用法子把这些人都撤了。这一撤,秦舟身边服侍的人也得重找,他又不是一个重视这些的人。有次凑巧在万清寺看见上香的人中有一群衣着破烂和旁人格格不入的老弱妇孺,问无我:“国寺也能容许穷人家出入?”
无我慈悲地看着那群跪倒在地上,神情无比虔诚的信徒道:“一瓣心香可比得檀香。”
秦舟云里雾里的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这么回事,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走上前去,挑了几个愿意的人给自家拾掇拾掇。
他们对让自己脱离穷苦日子的国师和将军都是当成恩人看待,就算秦舟之后回府的日子不多,也还是尽职尽责,让秦舟放心不少,也渐渐觉得这府邸舒服了些。不过归根究底,都是无我的缘故。
秦舟想到这里,眼底又浮现出嘲讽的笑意,把玩起了杯子,修长的手指一点,它就骨碌碌滚起来,眼看要滚到桌沿摔个粉身碎骨,结果又被秦舟拦住了。他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秦舟这几天也不用去上朝,就在家里好好修养。他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之前面圣和去国师那撩闲似乎只是在强撑着。
直到隔日早上他才算清醒过来,起身之后就立马唤来了李瘸子,问之前在他被饿醒的时候想起来交代他的事办妥没有。
李瘸子拍拍胸脯保证:“您放心,那些东西件件都是我自己过手准备的,也是亲眼看见那守门的拿进去的呢。对了,那位大人收了东西后还传话问您什么时候醒,知会一声,他好来拜访您。”
秦舟闻言笑了笑:“你还真老老实实当个信鸽呢?人家秘书监,来登门拜访我一个大将军?你是不是还指望皇帝来我们府上玩呢?下次机灵点,别老丢我的人。”
说罢,他伸伸自己酸软得不行的胳膊腿,胡乱洗了把脸,出去打拳活动了一下,才回来把自己收拾齐整。又打发时间似的吃张婆做的点心吃了个半饱,眼见着外面的人都散朝回来了,牵了匹马往那位秘书监大人府邸的方向骑去。
秦舟正走在半道上,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叫到:“秦将军留步!”
他勒住马回头,就看见顶哪家官老爷坐的轿子,正觉得眼熟呢,结果那帘子一撩,就漏出来一张自己正好要去见的脸。
那人年近不惑,容貌清癯,不太打眼,若不是一身官服,可能会让人误认为是上京来考试的腐儒。
“姜大人,可巧可巧,在下正要去拜访您呢。”秦舟冲那人热络地打起招呼。
姜文瑜也是一副欣喜的样子:“想来是秦将军一醒就往我这赶呢,还好我今日走得快些,不然得叫秦将军候着我了。”
两人也知道站在街上聊有些不妥当,有各自坐着轿子骑着马到府上去再叙。
姜文瑜叫家人摆了席,招待起秦舟。
秦舟接过他倒的酒,抿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在下劳烦姜大人给太子送的慰问礼,不知太子满意不满意?”
姜文瑜听到这话,神情变得有些不满,他似乎是瞪了秦舟两眼:“二皇子知道了将军要去送礼,愧疚自己这做弟弟的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不去看望皇兄,捎上您的礼就去了东宫呢。”
秦舟像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一样,依旧笑得诚恳。可这副作态在姜文瑜眼中倒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他紧张起来,恨不得冲过去堵上秦舟那张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舟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二皇子孝亲尊老,敬重兄长,是吾辈之幸事。君当以身作则,以孝治天下。”
姜文瑜听他说完,后悔刚才自己没把想法付诸于行动。他大声喝止秦舟:“闭嘴!你是想害死二皇子吗!”
“姜大人放心,在下自有分寸。且以太子那副性子,就算二皇子去看望他,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若出了事,这还不是有姜大人您吗”秦舟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着这厮懒散的样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我自然相信秦将军,那想必以秦将军的本事,过几日出访俸国也无须二皇子和我担心了。”
秦舟闻言沉下脸色:“什么时候的事?”
“秦将军怕是在边塞过得太、安逸了,忘记了一件事,除非你死,否则那群人永远不会消停。如今宫里乱成这样,皇上应是什么变数都怕,他们不会乘机对你落井下石一番吗?”
“也是……不过让我出访不会不妥?”秦舟突然想起之前他对无我说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他们还把国师一道算进去了?”
姜文瑜饶有兴味的看了看秦舟的脸色,“也许在他们眼里,国师之于国运关系不大,况且他们有心,可以再找出千万个,你才是威胁。”
秦舟听了,反倒笑起来:“但愿他们不会如意。”
姜文瑜看着秦舟毫不慌乱的模样,眼底一片精光闪过。
☆、第 3 章
“俸国使来访,曰久闻陈佛教盛传,信仰众多,向往之至。盖恩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朕遣无我国师携经书,由秦舟大将军带军护送至俸,传经解惑,为民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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