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也像曾经那个刚认识他时的江落青,骄傲,潇洒。
他到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有客人了,当朝大将军齐度穿着便服坐在对面喝茶,秦子义跟他撞上,两人齐齐一愣。
倒是那个少年看到秦子义来了就立马站起来,带出了不小的动静,“王爷!您来啦?”说话音量也大,语速也快。
齐度微微出神,心里有声叹息,“真的是除了长相,没有一处相似的。”
秦子义点点头,跟齐度打了招呼坐下,三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竟没有剑拔弩张之感,反而格外的平淡。
秦子义转着手里的酒杯,“他这两年,联系你了吗?”
齐度苦笑一声,“第一年隔两月会收到信,去年的时候半年一封信,如今,没了消息,只知道他还平安。”
秦子义道:“平安就好。”
他看着不停喝酒的齐度,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本来就没有开始过,何必借酒浇愁。”
齐度的动作一僵,终于头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两人静静对视,齐度忽然道:“也对,他从未给过我兄弟外的其他情愫,是我执迷不悟了,一直追他,赶他,以为把他逼到尽头,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齐度低笑一声,积蓄在眼里的水光顷刻间落下来,把桌上精美的布料氤氲出一片湿意,“我没想到他会走。”他仰着头,一手遮住眼睛,“而我甚至连陪他离开的勇气都没有,我身上的东西太多了,沉的压到骨子里,我亲手把这些东西背上,现在,我不想背了。”
齐度看向秦子义,里面藏着深深的惶恐和无措,“可我放不下了,他们沾着我的骨血皮肉,捏着我的心,我放不下齐家。所以,我连陪他离开,坚持陪着他都做不到。”
秦子义嘴角扯了扯,他看着齐度眼泪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来,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秦子义嘴角动了动,张了又和好几次,他眉头紧促又松开,歪着头,“我,我以为世界上,谁没了谁都能活。”他看着齐度,在问他,又像再问自己。
“我错了吗?”
眼角在不知不觉中微湿。
第二百四十二章 秦子义
齐度抹了把脸,红着眼笑,笑得让人看着难过,“你没错,我也没错。”他看着眼眶发红的秦子义,嘴唇颤了颤,埋头哽咽出声。
只是,没有颜色和期待的生活,真的好无趣。无趣的让人发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死亡。
秦子义站起来,带着坐在里面无措的人出去,把房间留给了齐度一个人。
他把腰里的金丝烟斗拿出来靠着走廊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迷蒙了眼前,如梦似幻。
突然,烟斗被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玉块四溅!
秦子义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喜欢和爱,都是江落青教给他的。
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些情绪,何必教他呢?
何必呢……如果没有相遇…如果没有相遇……
秦子义仰头灌了一口烈酒,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落到鬓角里没了踪迹。
————————
秦子义是在刚过完年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收拾东西赶过去,站在木门外面却是局促的。
终于是抬手敲了敲,应声的是个陌生人,门被打开,满脸笑意的域外人开了门。
这个域外人穿着长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容光焕发,相比起来,这些年苍老了一些的秦子义反而有些狼狈了。
他走进去,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人在做风筝,低着头,认认真真的,脸上还带着笑。
秦子义张口,却哑了声音。
江落青抬头看过来,那双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和温柔,在触及来人时却收回去了。
秦子义有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找到了自己丢失的,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和人,可那人不是他的了。
那人拿走了他的心,他的喜怒哀乐,可是对方还不出来了,想还也还不掉了。
江落青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他往屋子里走,回头对秦子义笑,“外面冷,进来喝杯茶。”
秦子义被笑得一愣,冬过春来一样,好像之前所有的难过和悲伤全都不见了,他不自觉笑道:“好。”
“青青,青青我帮你~”穆溯拉卡一脸单纯可爱的凑上去,对江落青时不时有些小动作,亲亲摸摸的,江落青也纵容他。
秦子义看的清楚,脸色发白,他缩了缩胳膊,把发颤的手藏进袖子里。
他觉得这一刻好像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看他,嘲笑他。
喝着茶,他终究没忍住开口道:“刚才那位是……”
江落青下意识看了眼穆溯拉卡,结果发现穆溯拉卡一直在远处偷偷看他,见他看过来就不要钱的送了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还屈指在自己的胸膛上点了点,那是心脏的位置。
江落青下意识的一笑,神色温柔,“他呀,是我的伴儿。以后会跟我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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