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听到师父问自己,何安、何全两人半天没吱声,脸色格外严肃,似乎在想着该如何作答。没办法,碰到这种提问,往往都是他俩最难熬最恐惧的时刻,谁让他们有个极其严厉的师父呢!
一旦回答得不满意,那可不是笑一笑就能了事的,轻则受一顿责骂,重则跪小黑屋。所以,此时的何安、何全便显得异常紧张,精神高度集中,反复斟酌着不敢轻易开口。
咽了咽口水,何全郑重其事地说道:“受害人都是成年男性,第一个受害人是有正当职业的本地人,后面几个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很明显凶手找他们下手,是不想被人察觉。”
“另外,从尸检资料来看,尸体外表不但没有任何伤口,就连个针孔也没有,确实不正常。凶手是通过什么方法抽干受害人身上的血,而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应该是我们调查的重点。”
转过身,何全瞄了眼面无表情的薛亦泊,见师父没出声驳斥,心里顿时轻松不少,便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答案还在受害人尸体身上,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至于是不是人为,现在还没法下结论。”
“小全说得很对!”等何全介绍完毕,坐在后面的何安连连点头,用丰富的肢体语言表达了他的赞同。
“还有一点差点忘了,尸检显示,受害人的声带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因为不是外伤,所以开始并未发现。”望着老哥笑了笑,何全继续解释道:“而且,第一个受害人的声带损伤最严重,整个喉咙几乎被扯烂。所以,我认为应该从这里着手调查。”
听了何全的回答,薛亦泊没说话,表情显得很沉静。良久,他扫了眼何全,缓缓开口道:“不错,有进步!”
听到这声极淡的夸奖,何全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咧着嘴笑得一脸满足。
“南星好厉害,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聪明!”
一直安静不语的曦月,突然拍起手来,直直望着身旁的薛亦泊,露出清澈明亮的笑容,脸上尽是崇拜之色,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浓浓的自豪和得意。
作为当事人的薛亦泊,却没回应曦月的盛情夸赞,他偏头望向窗外,但一贯冷峻的侧脸有些微的暖意,若有若无的笑影从脸上一掠而过,很快又恢复严肃的面容。
薛亦泊一行人在公安局门口下了车,陈队长直接领着他们到刑侦技术科,边走边解释说:“只有几个流浪汉的尸体还在解剖室,其他受害人的都被领回去了。上头催得紧,案子又一直没进展,局里的压力很大,还麻烦薛先生亲自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走到解剖室门口,何安被留在外面照看曦岚,在陈队长的带领下,薛亦泊、曦月和何全穿好防护衣、手套和口罩后,一起进了解剖室。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薛航已经在里面检查某具尸体,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门口,一脸神秘地说:“给你们看点有意思的。”
等薛亦泊走过来,薛航指了指尸体微张的嘴巴,夹起镊子便往喉咙里使劲掏了掏,鼓捣了半天,这才拿出镊子展示给众人看。只见上面夹着根细长的触角,暗红色,质地坚硬,大概有几毫米长,肉眼不容易辨别。
“小师叔,这什么东西?”
何全凑近看了又看,又想起面前这个不明物体是从尸体喉咙里掏出来的,连忙后退好几步,捏着鼻子说:“他喉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昆虫的触角。”
“南星,他为什么躺在这里,是不是……死了?”
曦月跟着薛亦泊进来,看到面前躺着的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被白布盖着,露出来的部分如枯木般干瘪,脸上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似乎被眼前所见吓住,曦月躲在薛亦泊身后,头埋在对方后背里,不敢睁眼,声音微微发颤,看样子着实被吓得不轻。“南星,我……我害怕!”
“怕的话,去外面等我们。”
站在那没动,任由曦月紧抓着不放,薛亦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间隐约闪过一丝无奈。见曦月还是不肯走,薛亦泊不由放轻了声音,带着安抚之意,缓缓地说:“出去吧!”
一抬眼,看到薛亦泊柔声安慰担惊受怕的曦月,何全当场惊呆,推了推身旁的薛航,撇着嘴抱怨。
“小师叔,师父好偏心!我和老哥第一次跟着师父出去捉鬼,当时也害怕得不行。师父不但没安慰,回去还把我们狠狠训了一顿,批评我们胆小不中用。”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往后要想日子舒服,那就得把小美人哄好了。看看你们师父这样子,该怎么做,心里有点数啊!”往薛亦泊那里瞅了两眼,薛航摆出一副指点迷津的架势,语重心长地提醒起何全来。
攥着薛亦泊的衬衣,曦月探出头,偷偷瞄了眼解剖台上的尸体,又赶紧闭上眼,躲在薛亦泊后面。即使如此,曦月还是不肯离开,语气格外坚定,整个人都快贴上薛亦泊的后背了。
“不走,我要陪着你!”
对于曦月坚持留下来,薛亦泊没出声呵斥,微微垂眸,似是无奈地浅叹了声气。视线落到尸体的喉咙处,他伸出手掌,覆在尸体上方探了探,眉头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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