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曦锦虽为族长,本该依族规废除曦月灵力,获终生□□之刑,奈何曦锦一时心软,顾念旧情,非但没有处罚曦阳,反而助其逃岛,终埋下祸端。曦氏一族千年刑法未到,如今因曦阳残害生灵、扰乱天地平衡之罪,引起天界众怒。”
见曦明停住,没再说下去,薛亦泊脸一寒,眉头颤了颤,在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后,脸色更是难看,不禁厉声斥责起来。“所以,为了平息族中祸端,你们倾尽灵力,特意将曦月和阿岚送了出来。不惜以我为饵,哄骗他来找我,却是为了送死?”
“你们明知道,曦月离开无妄岛,会有什么结果,还是选择了牺牲他?你们明知道,曦阳为祸人间,对族人恨之入骨,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曦月推入险境?你们明知道,曦月虽为族长,实则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少年,却把全族重任生生压在他肩上,逼着他背负你们的罪,曦阳的孽?”
薛亦泊盯着面前的这道虚影,发出连连质问,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到最后难以延续,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无力和绝望。
眼中布满阴霾,燃起无尽的愤恨,在得知一切真相后,薛亦泊全身隐隐发颤,手紧紧撑在桌沿,以维持身形平衡。“曦月来到这里,几次遭遇生死之险,受尽磨难和痛苦。他从无害人之心,心性纯善,如今却落得灵力溃散的下场。”
“他有什么错,平白承受一切?他本该在无妄岛,过安宁平静的生活,一世无忧。你们怎么狠得下心?被最敬爱的族人期盼、利用、牺牲,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的心有多痛?”
薛亦泊厉声呵斥着,话里的阴沉几乎要将对方撕碎,布满血丝的眼眸里喷涌着痛惜和不甘,脸上青筋暴起,面色阴郁。说到最后,面对既成的事实,那些翻滚沸腾的愤怒、悔恨、失望,瞬时显得苍白而悲哀。
“心有不忍,也不得不为之。曦月身为族长,自该肩负起全族兴亡的责任。曦阳利用古籍中记载的上古邪阵,偷取天地灵气,破坏生灵平衡,此事因曦氏一族而起,该有族中之人善终。”
比起情绪激烈、满心火气的薛亦泊,曦明自始至终一派平静,冷漠镇定的眼神扫了过来,幽幽说道:“曦月出自曦氏一族,作为族长责无旁贷。邪阵非凡人之力能阻止,必须由他生祭阵法,方可斩断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挽救苍生性命,以此赎去曦氏罪责。”
“你们倒是计划妥当,不愧是神族,自私自利的话从你们口里说出,竟还理直气壮得很。生祭阵法?好,你们不护,我来护。生,我陪他一起生;死,我陪他一起死。”
薛亦泊直起身,神色无畏地看着曦明,眼神冰冷,像是怒火压抑到极致,随时会彻底爆发。语调显而易见的阴沉,最后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带着阴森的寒气,发下重话。
“此事尚有一线生机,我将族中长老的灵力汇于灵珠之内,交于曦岚手中。阵法破除之后,你将灵珠内的灵力输到曦月身体里,暂时能保他一名。若上天垂怜,肯宽恕曦氏,待无妄岛结界一除,你便可将他送回岛上。借助岛上灵气,假以时日,必定无恙……”
与曦明的谈话不欢而散,薛亦泊手持神剑,面露寒霜,匆匆出了门。
薛亦泊离开不久,消失多日的玉清再度现身,将车停好后,直奔曦月卧室,意义不明地劝说他跟着去救曦岚,“你怎么没跟着去,走,走,救人要紧!”
“以我现在的身体,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也不想让他分心。”曦月婉言谢绝玉清的提议,情绪难掩低落,眉宇间的担忧越发浓重。
“这话就错了。你要是不去,那才叫麻烦!”
☆、爱恨嗔痴(上)
薛亦泊等人开了3个多小时的车,才赶到黎愁指定的地点—汀石镇柳范村牛头山。车子听到山脚下,透过车窗往外看,几米之外尽是茂密的树林,层峦叠嶂,绿树挺拔。
一行人下了车,利用追踪符感知到曦岚的具体方位,沿着齐腰深的灌木丛,蜿蜒而上。丛林植物繁密,层层叠叠互相掩映,除了一条被杂草掩盖得十分隐蔽的曲折小径外,周围看不出有成形的道路。不过根据残留的新脚印来看,可以确定这里有人来过,而且是这两天的事。
薛亦泊在最前面带路,抄起短刀利落地斩断横生的枝丫,在一旁的树干上敲打了两下,周围草丛里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待走过去之后,又恢复寂静。
知道薛亦泊担心阿岚的安全,再加上曦月的身体状况,现在相比心情十分糟糕。紧跟在后面走着,薛航、何安跟何全都没说话,全程异常的沉默。
虽说是午后,可树林底层的光线还是昏暗的,树影重重,随风摇曳,整座山林都沉寂下来,周围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更奇怪的是,越往上走,树木越是稀疏,随处可见枯黄的灌木丛,和光秃秃的枝干,甚至不时有蛇虫的尸体横在小路两旁,就好像突遭大火一般,溃败荒芜,与山脚下的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进入了不同的世界。
“师父,这里又有一条死了的蛇,还有许多虫子跟蜘蛛。怎么会这样,也太邪门了吧!”
脚下没注意,何全猛地踩到条蛇,惊得差点跳起来,结果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死的,幸好虚惊一场。眼睛往四处瞄着,看着那些毫无生机的枯黄植被,何全凑到薛亦泊身旁,纳闷地问:“师父,这里是不是有邪物,所以导致灵气破坏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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