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九十九阶不见了。
九十九阶,其名虽为“九十九”,然其从山脚通至大殿正门,实数共达九万余阶。台阶铺设的,皆为上品昆仑灵玉,不染灰尘,不溅血液,通透琉璃,仅一方便价值连城。
这阶,乃是当年刀圣亲自所设,可以说是天下宫最值钱的文物古迹。
就是历届掌门,都没有一人敢动它。
商悦棠御剑俯冲下山崖,在瞧见天下镇后,紧急刹车,从剑身上跳下。待慢条斯理整理好衣襟后,翩然踏步而出。
街上人烟阜盛,台阁林立,炊烟袅袅,一派太平之色。
镇上既安然无恙,那天下宫消失之事,必然和战乱之事无关。
难道是天下宫发展得太好,天下山已经不能继续拓展,就举宫搬迁了?
在飞升之前,商悦棠曾和诸多长老共同探讨过这方面的事务,但并未实施。如今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想他泱泱天下宫,堆金积玉,富可敌国,门下弟子无数。天下山虽好,但地界尚小,若弟子们有需要,在告知老祖,叩谢灵山后,迁居也不失为良方。
这样一想,商悦棠心中愈发确信,天下宫定是搬迁到另一处了。
会在什么地方呢?
昆仑积雪终年不化,虽有雪莲等灵草,但终归还是不适宜人居;钟山灵气充沛,可盘踞烛龙,必不愿与人共处。蓬莱山倒是没有上面两座山的缺点,可远离九州,交通往来不便……
思遍灵涯大世界的大好群山,商悦棠还是觉得,天下山才是最适合天下宫的灵山。
自己思前想后也是无用,还是问问别人吧。
正好身旁有人路过,商悦棠轻轻搭住那人肩膀,问道:“打扰这位道友,可否告知我天下宫位于何处?”
“天下宫?在——”
喻景宁停下脚步,正欲随口回答,却为面前之人所惊艳。他曾见过瑶池的重莲,随风摇曳,清丽脱俗,当时便引其为世上第一美者。可此时,见到这人,他却觉得那重莲也沾染上一丝尘俗,太过谄媚,不过如此罢了。
“道友?”
听到对方疑惑的声音,喻景宁从呆愣中清醒,连忙调整好傻兮兮的表情。
美人问话,必得以君子之礼回以。
“天下宫离此处不远矣,道友若不介意,我可领你而去。”
“劳烦道友了。”
跟着喻景宁的步伐,穿过人声鼎沸的集市,绕过烟柳画桥、云树堤沙,直至人烟稀少,荒草丛生之地,在生满青苔的小路的尽头,可见一块石碑、一间木屋的轮廓。它们靠在高山的背后,一个布满青藤,一个破旧不堪,与旁边盛开的桃花林一对比,不可谓不是凄凉。
在石碑前,喻景宁停下了。
他风袖滚动,右手一扬,作了个“请”的姿势。
商悦棠顾盼四周,只见一堆乱蓬蓬的花草,除了那破木屋,连大殿的影子都没看见。
耍我?
他有些不耐烦:“道友这是何意?”
喻景宁道:“你不是问天下宫的位置吗?”
商悦棠挑眉道:“你不是想告诉我,这里就是天下宫吧?”
这落败的景象,和记忆里辉煌的天下宫,完全是两样!
喻景宁道:“不错,这一石一碑,就是现存的天下宫!”
他肯定的神色不似作假,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树影婆娑的声音。
喻景宁困惑地看着商悦棠,他已经如约将人带到,为何美人却毫无反应?
商悦棠走过喻景宁身旁,拾级而上,摘下木屋门上摇摇欲坠的匾额,小心翼翼拂去上面的灰尘,四个残缺不全的大字露出——
大道无极。
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字体的凹陷处,他静静看着这块匾额。
这原本是应该高悬在天下宫正殿上,用以激励众徒子徒孙的匾额,如今却残破不堪,还挂上了蛛网。那用神木雕成的匾牌,多年无人呵护,风吹雨打,也带上了朽意。
将匾额摆正,他又看向那块石碑,上面爬满了山藤。将藤蔓斩断,字体露出一角,顿时,一股威压如山岳压顶、扑面而来。随后又不欲与人为难一般,烟消云散。
上面丹青崭新如初——天下第一。
此四字,游云惊龙,笔势惊绝,可以窥得刻字者的高深境界。没错,这碑石,正是傅老祖亲笔所刻。
老祖真迹也流落至此,天下宫究竟……
见美人蹙眉不语,喻景宁上前问道:“道友为何面色凝重?如有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必鼎力相助。”
商悦棠见他目光澄明,轮廓温润,嘴角自带三分笑意,乃君子之相。
心下一转,决心诈他一番。
商悦棠尽量收敛起浑身凛冽剑气,柔声细语道:“我……本凡人子弟,误触仙途,对此间了解甚浅。只是听闻这天下宫乃天下第一门派,如今所见,与传闻大不相同。”
“原来如此,道友刚踏入修仙之途,不清楚此事也在情理之中。”喻景宁点头道,他如今为筑基中期,感知不到美人的修为,便猜他刚步入仙途,听到此言,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由我来为道友理清楚这一番来龙去脉。在千年前,修真界曾经历过一阵衰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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