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微微一愣道:“你干嘛对秦戈那样?他怪可怜的。”
昀阆道:“你可怜他,谁可怜你啊?”
沈溪道:“啊?”
昀阆道:“溪哥哥如果觉得我欺负他了,那母亲今天答应给我的月钱我一分不要通通给他。”
沈溪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昀阆翻目道:“本来我也不会要这笔钱,好像我跟你之间多见外似的。”语毕他看了一眼那大礼
盒:“阿蛮今天不是被母亲留下了么?”
沈溪道:“是啊,我才想起来。”
昀阆道:“这盒子看起来也不重,明天我陪你去。”
沈溪正色道:“不用,明日我自己去。”
他语气笃定非常,倒叫昀阆有些诧异,抿了抿嘴唇,小猴子一样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第九章
把昀阆打发走了沈溪非但没觉得轻松,反倒有些莫名的糟心,他披了件衣服躺在躺椅上阖眸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窗外有些奇怪的动静,不禁起身查看。
窗户没关,夜风灌进来十分凉爽,沈溪下意识的探出身体,一转头看见那玄衣少年,不禁愕然。
这高高的阁楼开了一扇窗,边缘有一小块平处,最多也就能放一个小花盆,很是狭窄,那少年便屈了一条腿坐在边缘处,另一条腿堪堪悬挂在外,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靴子的后跟轻轻地撞击着墙壁。呼啸的风将他的衣摆和长发吹起,他白皙而娟秀的侧脸轮廓在月光下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化作长风,踏月而去。
沈溪对他的闲适懒散没有丝毫的感同身受,只觉得恐高,一阵胆战心惊过后,他猛地抓住昀阆的手臂,怒道:“危险!”
昀阆一愣,便被他连拖带拽的拖进了屋里,他脚踝在窗棱处一卡,便和沈溪双双失去重心扑倒在地。
沈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觉得一颗心还在狂跳,忍不住想低头教训这不怕死的小子,忽觉胸前一沉,发现昀阆又像个藤萝似的缠住了他,将脑袋紧贴在他胸前。
“我把你吵醒了么?”他轻声说。
“不......”沈溪一阵语塞:“你不要——”
“我不要一个人睡。”昀阆打断了他:“我一个人太久了。”
沈溪默了默,道:“你告诉我实话,你真的没有爹娘么?”
“我天生地养,何来爹娘?”
“那别的亲戚呢?”
昀阆将脸埋在沈溪胸前,手臂收紧:“以前有个很亲的人,但后来他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就去找他,差一点就找到了,但是.......”他声音渐渐低不可闻,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呼吸急促。
沈溪摸了摸他的头道:“世间总是有万般不如意的,过去了就看开些。”
“我不要看开。”昀阆执拗的说:“看开了就永远过去了,他不可以成为过去。”
沈溪轻轻叹了口气,心底产生了一些没有缘由的共鸣,温声道:“起来吧,不赶你走了。”
其实沈溪本想着他一个人去受人白眼就算了,没必要再带一个人去受两份白眼,但昀阆执意要跟着,沈溪生怕他再一气之下去跳楼,只好同意。
二人起了个大早避开了秦戈往岳海楼去了,隔着半条街就看见两队阵势浩大的人马在岳海楼门口纠缠,连舞龙舞狮队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堵得是水泄不通。
沈溪惯常寻个阴凉处待着,扭头对昀阆道:“盒子重不重?换我来拎吧。”
昀阆单手托着那礼盒颠了颠笑道:“轻着呢,不信我抛给你看?”
沈溪啼笑皆非:“我信了信了,你可好好拿着它吧。”
跟着人流末处进了岳海楼,里面红毯铺地,金碧辉煌,赵扬穿了一身光彩夺目的新袍子站在人群中央,与他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沈溪在门口就将礼盒送给仆从登记了姓名,眼下不打算跟赵扬打照面了,便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待到宾客纷纷入座,有歌舞助兴,众人觥筹交错,酒酣意满,沈溪微微松了口气,觉着今日怕是顺利过关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识得他沈二公子的模样,便打算悄悄地提前开溜。
忽听一人高喝道:“哟!沈二公子,来了怎么也不支会一声啊!”
人群中窃窃私语:“远征将军怎么没有来?我还想与远征将军说句话呢!”
“远征将军那么忙,自然没空来。”
“为什么是这个大绣花枕头来了啊?扫兴。”
“扫什么兴,你看这不好戏都要开场了。”
沈溪腿都伸直了,这会儿又被迫坐下,赵扬远远的踱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酒,笑容满面。
他这一吆喝所有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安静了下去,齐刷刷投来目光,沈溪讪讪道:“我不重要,各位不用太在意我。”
“怎么不重要啊!”赵扬走过来一把搂过沈溪的脖子,混杂了脂粉气的酒味儿熏得沈溪直皱眉,赵扬嘿嘿道:“我和蔡公双剑合璧,可有你一份功劳啊!”
有人在底下嗤嗤偷笑,沈溪这会儿连话头都疲于接,取了一杯酒敷衍的和他碰了碰道:“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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