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一旁黏黏糊糊的嘟囔道:“长幼有序,哪有长子不娶亲先给庶子定亲的理儿?老爷是一点也不疼征儿了。”
沈德楷将碗一顿道:“无知妇人,征儿是王上跟前的红人,娶妻非富即贵,那都是王上说了算的,难不成现在给他取个正妻回来,回头让王孙公主当侧室吗?”
冯氏:“......”
沈溪:“......”
沈征皱眉道:“爹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还不想娶妻呢!好男儿志在四方,娶个老婆回来,大半人生都局限在四方屋子里算什么事?”
王氏扯着他的手臂道:“你懂什么呀!齐家治国,当然是先齐家才能治国了,齐家的第一步就是娶妻生子,这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
“是啊。”冯氏道:“俗话说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大喜事。”
“喜事?”沈征哼了一声道:“二娘,你看二弟有半分高兴的样子吗?”
几束目光“刷刷刷”落在沈溪一个人脸上。
当事人全程沉默,好像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的是别人一样,饭倒是吃的比谁都多,不知道还以为被饿了很久呢。
沈德楷敲了敲碗缘道:“溪儿,你不开心吗?”
沈溪抬头茫然道:“开心啊,可开心了。”
“.......”餐桌上莫名的刮过一阵冷风。
除了沈德楷,没人觉得沈溪很开心,但沈德楷不问,也没人会再纠缠这个问题。
这顿饭草草吃完,沈溪收整收整预备回饮冰居。
冯氏拉住了他道:“溪儿,明天要去见蔺家小姐,头一回正式见面不能迟到,今天就别回去了,饮冰居那么远,你又一个人,不方便打理。”
除了原则性的问题,其他大事小事沈溪向来不会忤逆冯氏,点头应允。
冯氏悄悄松了口气,笑着拉着沈溪回走,边走边问:“昀阆呢?许久不见他了。”
沈溪道:“他.......有事回家了。”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你有问过他吗?”冯氏说。
“我......”
“那孩子对你挺好,你有空也多关心关心他。”冯氏殷切的叮嘱了两句,感慨道:“这一会儿不见,还挺想他的。”
无心之语在沈溪的心口处钻了一下,酸得很,他扯了一下嘴角应了,忽而奇怪道:“怎么不见阿蛮?”
“我打发他先回家了。”冯氏说:“溪儿,娘偷偷跟你说一句,先前商郡主来的实在蹊跷。”
“怎么说?”
“征儿回来的事除了我和阿蛮没人知晓,那商郡主是怎么知晓的呢?”冯氏道:“还来的那么快,说没有人通风报信,我是不信的。”
“娘怀疑是阿蛮?”
冯氏犹豫了一会儿,勉强点了点头。
沈溪在心里嗟叹了一声,阿蛮幼年时就在家中侍奉,干了不少年,忽然就这么被打发走了,也不晓得何年何月能回来,冤枉得很,可惜的很。
他私心还是信任阿蛮的,一来觉得阿蛮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二来......那些饿鬼突然聚集到沈家,其缘由也十分耐人寻味。
这些话不能与冯氏挑明,就让她这么定定心也好,沈溪又安慰了她两句,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沈溪跟蔺家小姐见了面,蔺家小姐名叫蔺紫,因为生下来的时候左眼瞳孔是紫色的,宛霜城民风开放,众人称奇却不以为异,小姑娘就众心捧月的被宠大了。
沈溪对蔺紫并无印象,只从旁人言辞中得知似乎是个青梅竹马的姑娘,见面吃了顿饭,蔺紫带了两个家仆,沈溪还带着秦戈,氛围可以说是非常的尴尬了,比起蔺紫,沈溪还算从容些,他见多识广,什么都能聊几句,可惜蔺家姑娘不接茬,总是心不在焉的,一只手托着下巴,宁愿玩儿酒杯都不愿意跟未来夫婿玩耍,沈溪大多数时候就只能自说自话。
这桩婚姻真不错,沈溪想,除了当事人,没人不满意。
“时间到了没啊?我要回家。”蔺紫求救似的望着老管家。
“小姐,沈公子还在呢,注意礼节!”老管家拼命使眼色。
沈溪失笑,颇为宽容道:“阿紫若是想家,今天不如就结束吧。”
“谢谢你了!”蔺紫顿时喜上眉梢,拉着老管家的手喜鹊似的跑了出去。
沈溪长舒一口气,瘫在椅背上,望着琳琅阿满目一桌菜,碰也没碰,觉得十分可惜,就招呼秦戈吃,秦戈受宠若惊,耐不住沈溪催促,便取了筷子开动。
沈溪百般聊赖的张望,在窗口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顶一闪而过。
这是二楼厢房,为了方便观景,窗户外面没有任何障碍物和支撑,谁会在外面?这么皮?
沈溪五指轻敲桌案,后一撑而起:“我出去透透气,待会儿回来。”
“二少爷我陪你去啊!”秦戈手忙脚乱的擦着嘴道。
“不用。”沈溪挥手说:“菜记得吃完,不许剩,否则我要生气的。”
他摇摇晃晃绕出门,负手走到人烟稀少的巷陌中,若无其事的慢声道:“藏啊,你再藏一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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