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的眼神“嗖”的移到男人脸上,小然?盛朝歌心中呵呵冷笑,眼神像把小刀,唰唰的割着男人的脸皮,想看看到底有多厚,我费心费力养开窍的奶狗,轮得着你起乳名?
沈安然这才勉强回神,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最后迷迷糊糊的摇头道,“不认识啊,就是有点,有点……眼熟。”
他不认识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盛朝歌的脸色就像烧了几十年没清洗过的锅底,满是黑灰。沈安然记忆没了,看见他的脸色却下意识地心觉不妙,往男人身后躲了躲。意外的是,男人似乎也对盛朝歌的脸色有所领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原本搂住沈安然的手也转而放在身前,一副防御的姿态。
两人竟是立场一致的防备起他来。
这时候就体现出盛朝歌不同于一般人的心境。他心里明明天翻地覆,恨不得把沈安然拽过来打屁股,然后一掌劈死这个碍眼的男人,神情却正直老成的好似正道楷模,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下初至苏州,不慎失了方向,不知二位能否替在下指条路?”
方宴溪这时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他,恰好听见这一句,脚下一滑,脸朝下栽倒在屋顶上,额头生生磕碎了一块两指厚的瓦片。
听见动静的盛朝歌:“……”敢拆我的台你就死定了。
方宴溪显然接收到了他的念头,愣是趴在屋顶没敢起身,只竖起耳朵聆听下面的对话。
沈安然躲在男人身后,眼神却不住的往大师兄身上飘,根本没注意身边的动静,这倒是同他第一次与盛朝歌认识时的反应如出一辙。男人被方宴溪闹出来的声响吸引了注意,一时没有回应盛朝歌的话。这倒是给了小少爷机会,他顺势问道,“道长要去何处?”
盛朝歌一侧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面色平静,眼神炽热的盯着他淡淡道,“沈国公府。”
盛朝歌到了沈国公府,只朝沈国公拱手道了一句,“在下云宫派宗潮音座下大弟子盛朝歌,拜见沈国公。”就被沈国公热情的迎为座上宾,受到了款待。
沈国公引他到书房一叙,客气的扯了许多闲话,末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你师父,一切可好?”
大师兄陪着他扯了一堆没用的,才终于等到这句关键的话,森然一笑道,“国公爷这是要给武延帝写一封八百里加急?”
“咳咳。”沈国公尴尬的虚咳两声,没什么底气的避开了盛朝歌似笑非笑的脸,“就算我不写,想来陛下也很快就会知道了,不如我主动一点,省得陛下耐不住跑到这里来。”
身为人臣,身边自然会有一两个皇帝安插的眼线,若是别的臣子肯定要多想,但沈国公是个例外。盛朝歌这边自报家门进了国公府,那边就有人快马加鞭送信去皇城,倒也不用他多费心。
之前也说过,皇帝身边的势力基本都是林王培养出来送去的,武延帝信任这个幼弟,自然不会多此一举的在他身边插人。况且当年纠葛之时,林王的年纪尚小,比不得沈国公这位同僚知道的详细,情分更深,所以盛朝歌先前在林王府好一通闹腾,愣是没有捅到武延帝跟前去。
“国公爷说笑了,就算你写了这封信,想必他也要亲自见我一面才能罢休。”盛朝歌说起武延帝的口气非常随意,完全没有对一国之君的敬重。
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段仗义才是真的口无遮拦,别看他每年收礼收的理所当然,背过脸就斥武延帝为“老东西”“负心汉”“龟孙子”“臭流氓”,言辞之恶劣,语气之冷酷,举云宫山罕匹。宗大师听着不仅不生气,反而很痛快,段仗义就骂的更欢了,每年都能骂出新花样,带给宗大师新感觉。
沈国公丝毫不介意大师兄言语间的的失礼,反而跟风学起来,“说的也是,他自己做的孽,自然是要自己来偿还的。”
沈国公与宗大师有袍泽之谊,并且还欠他着一条命和数不清的人情,因此对宗大师首徒的态度极为亲近,比对沈安然还要温柔几分,言谈间神情自然,没有对着外人时的那副假面。
武延帝一直想打听宗大师的情况,可苦无门道,段仗义是个只拿东西不办事的,连句话都不愿意帮他带。云宫派上下又谨遵师门规矩,不与皇家之人牵扯,即使是盛朝歌的两个师弟,入世后也乖乖的远离那些皇宫贵族,只有盛朝歌,与沈家小公子暧昧不清不说,还平白惹上林王,牵出一连串的麻烦事。
今日他为了沈安然,违背门规,自报家门入住沈国公府,宗大师的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但求莫要空手而归才是。
☆、第三十四章 夜袭
一想到沈安然往别人身后躲他的模样,盛朝歌就心头一沉,气他把自己忘了,也气自己优柔寡断。他迫切的需要知道小奶狗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忍不住朝沈国公拱手行了一礼,比之前的都要正式许多,“想必国公爷已经知道了我与沈安然在池州的交集,还请您能详尽的告诉我关于他受伤的事情。”
到底是沈安然的父亲,盛朝歌从始至终遵守着礼节,此时却是格外敬重了些。想也知道,小厮回府后定然将池州诸般一一禀告,他与小少爷那点事,想来逃不过沈国公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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