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影晃动几下,便没了声息,片刻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是谁让他进的密室?”
“属下……属下不知,盟主似乎很熟悉这密室的位置,等到属下发觉机关被动的时候,盟主已经——”那男子说不下去了,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床上之人静默无言,半晌才轻声道,“这段时间,就别让他一个人待着了,你陪侍他左右,好好照顾他。”
“教主您——”
“我没事。”魏骁戎打断高宇的话,低声道,“将桌上的药拿走,想办法喂给他。”
高宇上前,捧起桌上的瓷碗,里面是些暗色的液体,隐隐透着一股子血味。他为难地抬起头,看着床上的人,“教主,这……”
魏骁戎只是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高宇捧着药碗,低头退下。
高宇站在寝宫围墙外,远远看着那个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自从那日莫生凉进入密室后,就再也不肯一个人住在屋子里,时而惊惶时而沉默,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莫生凉早就注意到高宇朝这边张望,不由将神色渲染得更加凄楚起来——那天回忆起来的片段虽然匪夷所思,但仔细回想起来,却总有种说不明的感觉,记忆里的那个莫生凉,更像是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逐云盟盟主,而不是自己。
也就是现在的魏骁戎。
至于装作受惊折磨自己,完全是为了引出魏骁戎,莫生凉才没有傻到被一段记忆吓到失智。
然后他瘪了瘪嘴,显得更加可怜了。
高宇顿时有些揪心,快步走了过去,扶起看上去颇为狼狈的莫生凉,低声道,“盟主,进屋睡会吧,您已经许多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莫生凉双眼无神地看着高宇,演技之好让高宇都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头,然而这实在是不合礼仪,只能搀着人往寝宫走。谁知莫生凉一下甩开了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很低,“我要魏骁戎。”
“……”高宇眼神微微一动,却被莫生凉清晰地捕捉到眼底,顿时急急拉住他袖子,“你刚才是不是去见教主了?他到底在哪里?”
“我……”高宇张口结舌,他本就不太会说话,这会面对着看上去无比脆弱的莫生凉,什么谎话也编不出来了,最终轻轻点了下头。
“他在哪里?”莫生凉神色匆匆地追问,实则已经嗅出了高宇身上的泥土气息,这味道实在太好辨认了。若说哪里泥土最多,那必然是魔教后山。
高宇果然摇了摇头,誓死也不说一个字,将莫生凉扶到寝宫内便侍立一旁,一言不发。
莫生凉有心去魔教后山一探究竟,但奈何高宇寸步不离,时不时嘘寒问暖几句,着实让他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还让他喝药。
又喝药。
莫生凉皱着眉,看着桌上那碗苦气弥漫的汤药,内心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为了能在高宇洗碗的空当溜出去,他还是就义一般地一饮而尽,然后苦着脸目送高宇离开。
紧接着,他腾身便朝着魔教后山去了。
今夜风声很紧,乌云厚重,阴测测地压迫下来,像是随时都有一场暴雨要降临。
莫生凉在山间地毯式地搜索着,每个山洞都要进去探查一番,临近半山腰时,天空上呜呜刮着狂风,像万鬼同哭一般可怖,眼前几乎看不见什么,全都是昏暗的光影。
他躲在一块巨石下竖起耳朵,方才大风刮起的时候,他明明听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莫生凉皱起眉,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嘶吼,却又像是风声。
一滴雨水蓦地落在莫生凉脸上,他微微一怔,天地间赫然间像是爆发山洪般一声巨响,雷声和着雨声猛烈而至,将莫生凉淋得几乎睁不开眼。
这种天气,再往上爬,可着实有些危险。
莫生凉咬了咬牙,心里不断跃动着一个怂恿的声音——说不定再找找,就能找到魏骁戎。
说起来,魏骁戎已经将近半个月未曾露面了。
打定主意,莫生凉顶着湿淋淋的阴沉夜幕,费力地朝山顶走去。
说来也怪,莫生凉越往上走,耳边那个嘶声便越明显,像是真的有人在嘶叫一般。他心下有些不祥的预感,快步上了山。山顶已经雨水弥漫,到处都是淤泥,每一脚都深深浅浅地踩在泥巴汤里,前行十分困难。
莫生凉突然一个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回神再想,却没了这种感觉。
哗哗的暴雨声中,他突然清晰地听见一个压抑的咆哮声透过雨幕传了过来,这声音让莫生凉登时慌了神,比看到之前那段记忆还要慌。
莫生凉几乎是飞奔着朝那声音而去,心脏砰砰乱跳,步伐也失了节奏,好几次摔在泥巴里,又恍若未闻似的爬起来继续朝那声音而去。
那好像是魏骁戎的声音。
怀揣着这样一个念头,莫生凉仓促地在暴雨中前行,生怕这声音真的是魏骁戎所发出的——他不在的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在山顶上吗?
莫生凉第一次深入了一处从未到过的山顶深处,穿过几棵粗壮的树干,迎面的赫然是一个极小的木屋!
52书库推荐浏览: Pavill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