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事出紧急,由不得薇罗仙子再细想其间缘由,她将灵盘随意收回储物戒中,身形一晃便朝苍殿飞去。
到底是大乘期的修者,宿歌所在峰头又与她峰头离得不远,前后不过几息时间,薇罗仙子便抵达了苍殿,跟着寻踪罗盘的指示往其深处走去。
又是几瞬时间,她便行至了冰室门前。
还未踏入冰室,薇罗仙子便闻到一股刺鼻至极的浓郁血腥之气,被九天玄冰冰室中的寒气裹着,扑面而来。薇罗仙子越发担忧,再不迟疑,立时进了冰室内。
看清室内景象的刹那,薇罗仙子被那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冰室正中央,宿歌正躺倒在地上血泊之中,满身都染上了刺眼的鲜红色。他的腹部被剖开,那样貌神态都肖似宿歌的元婴被生生剜了出来,血淋淋地跌落在一旁的地上,灵力虚弱。宿歌脚踝与手腕处也被人用利刃切开,手脚筋则被蛮力扯断,伤口狰狞外翻,可怖至极。除此之外,宿歌满手是血,一柄灵剑落在他身侧,其上也沾满了鲜血。
冰室内没有其他修者的气息,宿歌手脚腕的肌肤却是他身旁跌落的灵剑切开的,那跌落在地的元婴上也有被宿歌手指掐过留下的伤痕……
不难看出,这遍体的伤痕,都是宿歌自己弄的。
缘由,无非是情至深,悔至极,心魔难控。
想通其中关窍,薇罗仙子气结,不知是该惊该怒。然而宿歌性命垂危,薇罗仙子也顾不得其他,立即用术法将宿歌心脉护住,又将被他自己剥离出来的元婴封存在灵池之水中,保其灵气与活性。
随后,薇罗仙子使出悬空术,将宿歌移出了冰室,使他躺在了苍殿寝室内的床榻上。盖因宿歌此时身上无任何灵力运转,元婴也被掏出身外,经脉又被挑断,即便他是冰灵根修士,此时躺在九天玄冰所筑的冰室内,也难抵渗骨冰寒。
薇罗心力交瘁,使出浑身法术,用了无数秘宝,这才将宿歌元婴归位,经脉连接起来,方才护住他的修为和性命。
也幸好她发现及时,元婴强行离体时间不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做完这一切,薇罗仙子亦不敢离开此地,又挥手在宿歌床榻四周布了无数聚灵阵法,这才守在一边,生怕他醒来心魔微消,再对自己下手。
那副狠厉血腥的场景,是真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才做得出事。
薇罗救治及时,不过一夜过去,宿歌便醒来。
他面色苍白如土,浑身钝痛,不能动弹。经脉暂时阻塞,稍稍运行便觉痛的刺骨,浑身痉挛。
薇罗仙子虽然气愤,但是知道宿歌这番作为乃是心魔所致,到底心疼。
此时,见宿歌醒来,薇罗仙子正想好好告诫他,让他好生休养,却见他躺在床上,疼痛致使双眼朦胧,嘴角竟然挂着不自知的浅淡笑意。
须臾,宿歌伸出手,拉住了薇罗衣襟,痴痴道:“师尊,我看见柏函了。”
“师尊,元婴掏了,筋也挑了,柏函是不是原谅我了。”
说完,宿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筋已被接上,元婴也归了原位。
意识到这一点,宿歌眼中惶恐蔓延,眼球渐渐又覆上红色血丝,显然是心魔又起。
奈何他身体动不了分毫,无法再起身将自己元婴挖了去,便只能峰眉拧起,喃喃道:“师尊,您怎么把我治好了,如此不可,如此,柏函不会见我的,他不会见我了……”
薇罗仙子闻言浑身一滞,而后徒然苍老。
一声叹息。
自欺欺人,痴狂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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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释近几日又陷入了忙碌之中,然而繁忙之中,他仍旧不忘要给孟亦送珍宝之事。
经过几日的悉心准备,他终于将自己想拿给孟亦的那些珍宝都分门别类地收进了各个储物袋中,面上这才有了笑意。
希望柏函能用得上。
然而以柏函性格,柳释料想自己去往九曲峰,他必然不会收到自己的东西。
恰在此时,又逢柳父柳坤忽然传信,要他今日一刻钟后一起去摆放华天仙宗的宗主。
柳释思索片刻,便叫了名年龄稚嫩的炼气期忠心随从,命他乘着灵兽将东西送到了九曲峰。
他想着,若是令稚嫩孩童去送,想必柏函不会过于愤然,也更可能接受那些东西。然而柳释想了想又觉不妥,便再叫了两名化神期的修者跟在随从左右,免得他修为不高却揣着珍宝,在路上被人劫了去,只是护送便好,不要进入九曲峰。
清晨,随从动身之前,柳释千叮咛万嘱咐道,要把九曲峰那人当自己来尊敬,不得不敬亵渎,送完立刻离开,莫让那人将东西退了回来,若是他不让你进入那九曲峰的禁制,你也可能有任何性子,只管乖巧地在外候着,莫要扰了九曲峰清净,等到什么时候事成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随从闻言,点头应答,一一记下。
然而,小随从行至了那九曲峰的栅栏门前,却没有遇到如柳释所说的、进不得的禁制,而是左右张望后,直接踏步便跨了过去。
小随从深觉奇异,还以为是自己寻错了峰头,可那斜插着的一块木板上也确确实实写着“九曲峰”三个字。既是想不通,随从索性不想了,或许柳少宗主口中所言的禁制是个有时效性的阵法,此时不见了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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