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子,我……”
元羽舟又饮了一杯酒,打断了玉乾坤的话:“你,玉大侠,掳掠了当今圣上的国师,而我,大言不惭说一句,不久后就是当朝得意臣子,现今还与你在一同饮酒,若是传出去,你觉得会有何后果?”
“不会的,”玉乾坤道,“跟在你暗处的密卫我已经吩咐人处理好了,今日你来箫鸿楼之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今日过后,两人也不会再有瓜葛。
行走江湖,活在刀口浪尖,命不值钱,往往一个不留神,人就没了,何况东邪教还是武林各派的众矢之的。
他怎么会将元羽舟牵扯进来呢?
元羽舟闻言,点点头,道:“你还考虑得挺周全的,可是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会帮你呢?”
玉乾坤诧异抬头,元羽舟拍了拍手上的碎糕屑,嘴角还残着贪嘴后未擦净的碎屑,微挑的狐狸眼情真意切:“其实我当不当官都无异,哪怕事情败露,我也有法子脱身。”
“不可!”玉乾坤一听完元羽舟这话,神色微变:“元公子,实话不瞒你说,我无意教主之位,也无意复兴东邪教,此番来烨城只是来拿一样东西,现今东西已拿到,待处理好教中事务,东邪教会再度消失。”
元羽舟闻言,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柳圣羽一干人说明实情?”
“正邪不相容。”玉乾坤冷俊的眉眼柔和了些——元羽舟这个问题是有些幼稚可笑的,不过,他可不可以理解成,元羽舟是关心则乱呢。
玉乾坤也没有对元羽舟说,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磊落善良。
江湖的恩恩怨怨,若真是那么容易说清和一笔勾销,又怎么能叫江湖呢?
元羽舟顿有所悟, “当今圣上与昆山派掌门的妹妹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此番朝廷允诺出兵,绝非敷衍了事,而且,我还无意中得知一事。”
玉乾坤道:“何事?”
“东邪教前教主是鬼方族贺兰氏,你知道吗。”元羽舟语气中并无疑问,而是肯定,他那看似温和却又敏锐的眸子似乎要看进玉乾坤心里。
“我知道。”
话一出口,两人又是一阵的沉默,似乎连能言巧辩的元羽舟也不知这话究竟要如何才能接下去,只好心无旁骛地喝酒。
最后还是玉乾坤先开口,问了个看似无关轻重却又暗藏情涌的问题,“元公子,你在担心我,对吗?”
元羽舟闻言,放下酒杯,双颊通红,若有所思笑了一声,“对呀,我确实是挺挂念你的。”
说完,便靠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玉乾坤唇边荡开微不可察的笑意,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伸手轻拂过轻元羽舟的鬓角。
我也……会一直挂念你。
但是,也仅能是挂念了。
正当时,辰云笑嘻嘻走进来。
“教主,这位醉倒的美人是谁?”说罢,作势要看元羽舟的脸。
玉乾坤一把拦住他,冷声道:“出去。”
辰云:“教主,我就看看。”
“出去。”
辰云:“……好嘞!”
玉乾坤将睡着的元羽舟安置于榻,掖好被角,不再看一眼,转身出了雅间。
所幸的是,你风华正茂,满腹诗文,身后又有贵人相助,此生定会福寿延绵,儿孙满堂。
城外小径上。
“他说他不走?”玉乾坤骑着黑红色骏马,语气毫无情绪。
“是呀,”辰云将昏迷不醒的凤广盈丢上马,又推了推,确认不会被甩下来后才道,“陈公子将《长琴》交予我后,便回宫了,也不知那皇宫有甚好的,红墙青瓦,勾心斗角就是一辈子,哪有这江湖快活。”
玉乾坤扯了扯马缰,又朝茶棚方位望了一眼,继而朝延绵弯曲的前路策马而去。
这时候,玉乾坤还以为山长水远,天地茫茫,他与元羽舟经此一别,当永不复相见,却如何也想不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东邪教
五日后。
苍釉群山地临近漠北,未及冬至,已然小雪簌簌,霜花覆地。崖口一簇梅枝已经吐了白,在一片皑皑雪色中,幽香暗传;万仞崖被寒冰覆盖,中腰的胡姬花却露了两簇杏红。
辰云惊奇道:“这倒是比老铁树开花还稀奇,胡姬花开红花,还真是第一次见。该不会是前前任教主显灵了吧?哈哈。”
风声掠过,一道墨绿色身影闪来,辰云一个飞身躲开了鞭影,只闻噼啪一声,凌空而来的一鞭落在结了冰的地面上,碎开裂痕,开了一朵霜花。
菱悦双手叉腰,颈边的毛领显得精致的脸格外小巧,气呼呼道:“辰云,你又皮痒了是吧?”而后又对玉乾坤行了一礼,“教主。”
玉乾坤微微颔首,旋即飞身上崖,片刻功夫便不见了影。
辰云这才笑着回骂过去:“一个月不见,你这泼辣劲可真是一点也没变,柳圣东呢?”
菱悦笑道:“关着呢,这几天可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昆山派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愣是不敢上崖,可窝囊了。对了,京城好玩吗?”
“好玩,可好玩了,夜夜笙歌,良辰美景,美人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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