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还有些零星的困意,这下子倒也直接醒了。
只是近七个时辰过去,府里已然换了一番新天地。林简从东院出来跑了几步,发现西院和主院已然挂了红绸。
说得夸张一些,几乎入目的都是赤色。
……
然而这些红色还没有消退,林简愣在原地,这时倒有一群人匆匆走过来。
他们的手中提着箱笼,足足有八抬之多,想来是从主院那里抬出来的嫁妆。
这是姐姐已经被找回来了?
林简心下一喜,忙抓了前面领路的一个人去问。
而被他拽了袖子的那人却笑意慢慢消失,一张脸也苦了下来,眉头拧成了八字。
“不曾。”
“那既然还没找回来怎么没人去叫醒我!”
林简被这个轻飘飘的“不曾”气到跳脚,下一刻,对面的人群无一不立刻低下头,而且还有闷闷的笑声传来。
倒是前面被他揪着的倒霉蛋,还是苦着脸。
“夫人这一上午都在布置大婚的适宜,说如果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或是吵到公子休息就直接拉出去打一顿。”
……
这下子,就连是说话的这人自己也绷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憋得辛苦,连肩膀也跟着颤。
林简正要跳脚,倒也生生停下。
他真是一大早地被气糊涂了,在这府中,只要不是天塌了这般的大事,是没人敢去吵他睡觉的。毕竟有小公子自幼体弱多病这样的紧箍咒束着,不管是谁,都难免有些战战兢兢的。
只是站在原地倒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眼看着已经又要正午,林简一拍大腿,自然也只能朝着主院奔去。
好在这一次倒是没有飞过来的茶盏迎接,林简顺利绕到了席子那里,看见他娘居然趴在案上,那步摇上本簪着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此时也似乎耷拉着脑袋。
林简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他爹在暗处摆了摆手,很明显是叫他不要去招惹的意思。
于是林简只好悻悻坐了,对着一屋子透着喜色的器物皱眉。
这时,倒听到他爹明显缓和了许多的语气。
“夫人倒也不必急,林恬她许是出去散心,或许再等半个时辰,午饭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了。你自己养大的女儿,对她总归是有些了解的吧。”
“她向来懂事……又……”
林简很难见到他爹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当下也起了些好奇,只是他的头刚朝着那边探去,便见林夫人“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懂事懂事!都是你把她带到军中把人带野了,要不然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怎么会干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来!”
“眼看着距离迎亲礼只有半天了,还口口声声为她辩护!”
“别人家要是找不到人了,最起码还可以去京兆府尹那里去报官,可是现在我们家却偏偏撞上大婚这样的事。”
林夫人这些话又急又快,几乎可以等同于河东狮吼,偏偏她旁边的林将军连耳朵也没有敢虚掩一下,只是赔着笑。
等她吼完了,这才注意到林简进来,只是这个时候倒也不顾忌着什么失了颜面的事。
一家人就这样大眼瞪过小眼,生生挨着等外面的消息。
午饭几人都是草草扒了几口,林简因为被二人看着倒也没敢怎么应付,只是一连着午时、未时、申时、酉时,踏进大堂汇报消息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消息却是同一个。
“大小姐还没有被找回来。”
林简起初是坐着,后来简直是如坐针毡,更何况旁边他娘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甚至可以和外面的天色媲美。
“娘亲,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舅舅那里,和他说明情况把婚期延迟一些时日。”
林简是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挨一下的准备,然而下一刻,却见林夫人盯着他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完蛋。
要挨打。
林简迅速扭头去看这间屋子有什么诸如尺子一类可怕的物件,然而下一刻去被捧了脸。
他只觉得连带着嘴巴和眼睛都有些跟着变形,等凝神去看眼前,发现他娘正看着他。
而且是直勾勾的那一种。
……
林简几乎是一瞬间,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娘亲……您要干什么!”
林夫人捧着蠢儿子的脸,朝着旁边的另一个木桩招手,“夫君,你过来看,阿简这张脸,是不是与他姐更像了。”
声音与之前相比不仅低了一个度,而且依稀还带着撒娇的意思。于是林将军也止不住抖了一个寒颤。
“夫人想要做什么?”
“到底是同孪所生,若是寻常的姐弟,又哪会这么相像。”
林简的脸就被这么捧着,而且还四处揉搓了几下,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娘转怒为喜,只是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于是林简止不住地往后退,只是书案之间本也不过几尺,林简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挣脱掉被按在原地的命运。
他与姐姐确实为同孪双胞,因此长相自然也相近,若不是因为一男一女,恐怕不是亲近之人都难以分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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