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靠在浴桶的另一侧，默默抹了溅到脸上的水，没说话，只是如常般看过去。
林简登时便有些怂了，缩了脖子抿抿嘴，又讨好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啦，自己这身子需要注意什么，总归是知道的。”
“书院还好，最起码在山上，要凉快一些。平日里，你若是在大理寺轮值，夜里且不是更热、更辛苦。”
少年笑得喜人，水光都映在眸子里。苏穆如何能对这特意的卖乖视而不见，一个忍不住便也跟着笑。
水面上象征性地被放了莲叶，此时正飘到肩边，苏穆随手拨到对面，歪歪脖颈，“在大理寺过夜确实热些，只好趁着这次的小假逍遥几日。”
“我也是，哈。”
两人就着闲聊了一会儿，林简说重新回到书院的种种趣事，苏穆说这大半年里先后接到的案子。
等到水温渐凉正值舒服，林简甚至生出些困意，却被苏穆拍肩提醒，“阿简听话，该出去了。”
温凉的水就像亲人，林简一点儿都不想脱离它的怀抱，然而只是被苏穆看着，林简却觉得被哄得顺毛，象征性地哼唧了一两声，倒也出水去了。
他们一个在书院另一个在大理寺，本就是聚少离多。林简闹归闹，总不会过火。两人简单收拾过歪在床头给对方擦头发，气氛一如既往地好。
然而等换好里衣躺在床上，不消一会儿，热浪袭来，粘在背上，就像是饴糖化了水怎么都下不去似的。
两人起先还靠着，后来林简率先移开。躲到墙角，贴着墙壁，倒是感觉到片刻的冰凉了。然而却也只是一瞬，后面却几乎要粘上去的热了。
“这该死的夏天。”
林简忍不住嘟囔。
“冬天要喝药。”苏穆把人拽回来，在林简炸毛之前下地拎回了蒲扇。
蒲扇扇动起来，带来有规律的凉风，林简把薄毯瞪了，主动往更近的地方蹭了蹭。
“夏天怕热，冬天怕冷，还一不留神就要挨针。”
“那自明天起，就要认真做晨功才是啊。”
“嗯，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舒适的凉风一直不曾断绝，林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眼险些要吓一跳。
入目的是大大的蒲扇，遮了苏穆的整张脸，等移开去，脸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
这是给自己摇着摇着睡着了吧。
“呵，这傻子。”林简嘴上嘟囔，却也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又亲一口。
甜甜的。
比用冰片镇过的绿豆汤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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