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众人围成了一圈,而苏廉就在圈内,他的脸上满是勉强的笑意,却不得不强装镇定。
“案子的事情我没有参与,至于祈福的事,兄长也只是商量,大家不必如此吧。”
糟了,这明显敷衍不过,李城宇反对祈福是假,质疑案子进展才是真。林简想到这一点,心下便是一跳。他紧紧盯着阶下,恨不得苏廉能多生出一张嘴来。
却又忍不住又想,祈福这事他们也就是回来的路上简单商量了几句,遂敲定。而李城宇事先不知,眼下却如此激动,难不成是猜到了其中的用意吗?
不对,如果那人是他,断不可能如此张扬。
林简这样想着,却忍不住朝李城宇去看,只是众人正扯成一团,想要看清楚一只袖子,实在太难。
“我的脚!”
“我的发带!”
“我的肩膀!”
短短的时间,阶下已经“难分难舍”,若是被外人看了这副模样,估计要抬头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苏穆不经意间皱了眉,正准备把想好的话拿出来敷衍几句,而这时,左边却传来了声音。
“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林二人跟着众人看去,发现来人正是夫子苏重林。他刚从侧边的木梯下来,正朝着这边走,袍角拖了一截在地上,显得他整个人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他的声音并不高,然而阶下却鸦雀无声。
林简偷笑一声,却也立刻把自己的脑袋也压得低低的。
这位苏先生美是美人,脾气也不乱发,声音也轻缓,却把书院的一干公子哥们,镇得服服帖帖的,但并不奇怪,林简深有体会。
而且……他自己也有小辫子,给抓在对方手中了。
“回二叔,没什么,兄长难得回书院一趟,大家只是闲聊。”
“还有请教问题。”周怀仁即刻在苏廉背后轻推了一下,又笑,“春闱快近了,我们想问问师兄近几年常考什么。”
“春闱还早呢……”苏廉捂脸。
旁边的难兄难弟们失了方才的张扬,纷纷假装去看四周。至于李城宇,他咬着下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好学,那就把今天新讲的赋抄十遍。”
“读书百遍而义自现,去吧。”
苏重林布置了罚抄转身就走,苏穆加了凉凉的一句也跟着转身进门,林简捂住脑袋,生怕后脑勺突然挨一下。
“我恨陈寿!”
“我恨董遇!”
“我恨师兄!”
“闭嘴!”
这是林简在关门前,灌了满耳朵的愤愤之声。
虽然愤愤,但是动静却也即刻散了,倒是能听到接二连三的摔门声。
“你没事吧。”林简小心翼翼看过去,又屁颠屁颠儿去倒水。
“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他们有怨气,也实属常理。”苏穆自然接了,看林简盯着他,又道,“我没事。”
“澄泓哥嘴巴也太毒了,估计再来一次,大家恐怕要抄百遍了。”
“还好,可以练字。”
“呵。”林简干笑一声挠头,却也自觉经过方才的调侃气氛已然好了许多,而看苏穆的神色,也不像是被打击到的样子。
“本来祈福时想要看清大家的袖子很容易,动静也算小,此番一闹,还不知此法到底可不可行。”
“应该还可以吧,这么一闹,那夹在中间的歹人岂不是会生疑而更加惶恐,这样的话,或许被抓到把柄的机会更大些。”
林简接了话,又笑嘻嘻把小碟往过递,里面是他喝上一顿药时剩下来的蜜饯。
苏穆捡了一颗放入口中,林简看到对方明显弯了弯唇角。
看来是真没什么事。
等等!他怎么又担心起对方来了?
林简红着脸捡了一颗,却又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对了,方才诚宇不是说,白云观出事了么?当时我也见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听说还闹着,只是因为我们远在书院,所以才能清静些。”
“难不成真有什么妖邪作祟?往年观里的吉祥道场,从来没有出过事的啊。”
林简接了这句,又突然想起当时在门外看到的情景,以及匆匆往回赶时害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背后的恐惧……而且,他当夜便咳了许久,最后是苏穆帮忙才沉沉睡过去。
……等等,怎么突然又想起那羞人的事来,林简捂罢脸又去喝水,等抿了一口,这才发现手中的正是苏穆刚刚放下的杯子。
“甜吗?”苏穆笑着问他。
“白……白水怎么会甜。”林简磕磕巴巴说了这句,之前议论的事,都给忘得七七八八。
下午的行踪与往日里没有多大区别,二人依旧在原先拓过脚印的两处比对,也试图找到新的脚印,可惜一无所获。
至于问询的部分,大多数人虽也配合,但是与上一次的态度却有了明显的差别,尤其以李城宇那一派为甚。
至于医馆那里,有人前来抗议,说那人赖着不走了,只把医馆当成自己家。抗议中带着懊恼与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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