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董栖丘道,“其实君堂主也已经下令众人配合你查案,不用我安排,你只需说明缘由,即可询问众人。”
“如此甚好。”沈遥道。
董主管带着蓝衣走了。
沈遥打开包裹,安置物件。
他拿出一根玉笛,一遍把玩,一遍思考案情。
山庄的夜,风雨又起,雨滴打乱遍地花草。
当晚,玄七睡在屋中,不时被伤痛折磨惊醒,窗外雨声淅沥,似有轻缓笛声响起,悠然开阔,安人心境,玄七听着笛声,不觉放松入梦。
第二日一早,天空放晴,水滴从绿叶枝头滴落,雀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沈遥从君莫患那里拿到了施伯仲的随身手札,据说当时就掉在凶案现场。手札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能看清的地方,都是些药方、试药日程、药人反应的记录,沈遥看不出什么特别。
只是他忽然发现,施伯仲对待书本好像有个习惯,便是折页角。
他又到施伯仲的屋子里看了一圈,得出个结论,这表舅果然是个生活无趣的人。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最多的便是医药书籍。而从屋内书籍的痕迹来看,施伯仲折页角的习惯是跑不掉了,很多书页都有折着或者展平却留有折痕的地方。
接下来,沈遥开始逐一询问药堂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
不巧的是,表舅被害的酉时,正好是晚饭点,大部分人都下了工,零零散散分头吃饭、洗澡、休息,一堆人都没有严谨的不在场证明。
不过,君堂主那天正好叫了包括董栖丘在内的三人,酉时到大厅一道用饭,顺便讨论月底药材盘点的事情。
但也是不巧,酉时刚到,刑堂派人来找君莫患请示新一批刑堂用药的事情,君莫患与来人去内堂简单交代了几句,约莫花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期间,被召集到大厅的三人,一人去了茅房,一人去厅外吸了会儿鼻烟,董栖丘说是留在厅里没动,但三人都有了无法互相证明的空白时间。
沈遥就这么挨个询问,转眼耗了一天时间。
第二日中午,日头晴好,屋外雀鸟叽喳依旧。
沈遥问完能想到的最后一人,在一个小本子上做好备注,咬着毛笔尾巴陷入了沉思。
大家对施伯仲的评论与之前得到的信息基本一致,醉心研究、不太关心堂内事务,大家没什么讨厌他的,但也有人提到,他做事有些刻板、有些不够世故圆滑,有时候认准了理儿就一定要做。
但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实在太多,想在短时间内一一深入调查,实在不太可能。
他感到有些迷茫,向外看了下日头,决定去换换脑子。
沈遥提着个小食盒来到药人住的院子,还没走近院门口,就听到院门内侧传来男女的低声密语。
“红铃,你最近好像越发标致了。”男人压低的声音带着调笑之意,沈遥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再一想,可不就是院子里的李守卫么。
“嗯。”红铃勉强应了一声。
又听男人说,“哎,别走呀,让哥哥看看是哪里标致了,哎,我看是胸,是不是,你最近是不是胸变大了?”
“李大哥……别说笑了,红铃还要回药庐做事,先走了。”女子的声音微弱而胆怯。
“别走嘛,害什么羞嘛,让哥哥看看是不是呗。”男人的声音越发猥琐。
“!!!”沈遥抬腿就往院里一冲,正看到姓李的守卫拉扯着叫红铃的那个姑娘。
他举起手里的食盒就想冲守卫砸过去,没想到一个物件比他的速度更快,隔空飞来,正好击中守卫的咸猪手,守卫痛呼一声,把手一松,那物件便打着转儿稳稳落在了红铃提着的食篮的盖子上。
沈遥一看,竟是个装过菜的空盘。
这时,院内玄七住的那间屋门打开,玄七走了出来,看到沈遥,他微微一怔,继而走到红铃跟前,道,“红铃姑娘,我午饭吃完了,劳烦姑娘进去收拾一下盘子。”
“哦,好,好。”红铃看着玄七,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玄七道,“去吧,收完就快回药庐吧。”
红铃扭身跑开。
玄七转向沈遥道,“公子可是来找我?”
“对啊。”沈遥眨了眨眼,觉得阳光下玄七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被勾出了一个光晕。
“去你屋里说吧。”沈遥道。
红铃这时从玄七的屋里出来了,提着食篮朝两人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出了院子。
沈遥和玄七走进屋里,把守卫晾在了一边。
“公子找玄七何事?”玄七本想立在一边,拗不过沈遥,和他一起坐了下来。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沈遥张嘴便道。
见玄七一怔,他嘴角一翘道,“想来和你讨论一下案情。还有,今天午饭有烤鸭卷饼,我想着你也许没吃到,所以带了一点过来。”说着,打开了手里的食盒。
一股焦香脆嫩的味道在屋里弥散开来,沈遥见玄七坐着没动,干脆自己动手,薄薄的小饼卷上片好的烤鸭肉,加上翠绿的黄瓜条、红黄的胡萝卜条,还有嫩嫩的葱白,再蘸上香甜的面酱,一个小饼就卷好了。
“你尝尝,我觉得可好吃了。”沈遥直接把卷饼递到玄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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