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在一旁低声提醒冯泽:“爷,这是大殿下给您的。”
冯泽当即想敲碎了他那个榆木脑袋,最后只得接过冰糖葫芦,却只举着不吃。墨砚见他只举不吃,想接过来替他拿着,想了想又觉得是大殿下赏的,必须得由冯泽拿着,就跟在后头不说话了。
两地风俗不同,街上那些普通玩意儿都是珠岚族人没见过的,于是个个都新奇,个个都想看看,那个通史拿起一个绣着鸳鸯的手绢看着很喜欢,冯泽便给他解释说这是珠岚国特殊的柳叶节绣法,绣出来的图案突出在手绢上,就像真的附在布料上一样。
那通史是个中年汉子,粗糙的手指捏着喷香的手绢怎么看怎么喜欢,请冯泽问小贩手绢卖多少银子,他想买回去送自己的娘子。
小贩听面前这群人说他不懂的语言,拿着手绢的人长的也与他们不同,就新奇的多看了几眼。皇城脚下的百姓,胆子和见识也比普通百姓大许多。冯泽问他卖多少银子的时候他连连摆手,说要过年了,既然是从远方来的客人,就讨个彩头不收钱了。
冯泽没明白送异族人礼物为什么能讨彩,但不方便问,只是按照小贩的意思翻译给通史听,那个粗糙汉子听完犹豫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牌子递给小贩,告诉冯泽这是他们那里代表服气的东西,送给小贩。
离开那个小摊后冯泽脸上一直带着笑,万俟弘看了他几眼,问到:“什么事那么高兴?”
冯泽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轻轻地说:“臣曾经一直以为两族的人多少会有一些排斥,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融洽,皇城的百姓也没有臣想象中那么恃才……侍地傲物。”
万俟弘看着前方,一时也有些感叹:“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永安年。”
“皇上治国有方,才能有此盛世,历代君王的成就,不在于打过几场胜仗,攻略几座城池,占领多少土地,而在百姓生活是否富庶满意。”
万俟弘闻言低头笑了一下,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冰糖葫芦为何不吃?”
冯泽抿嘴:“臣牙疼。”
其实他的牙好好的,整齐且亮白,但是心里还堵着口气,不想吃万俟弘给他的东西。
万俟弘倒是不在意,伸手抓向冯泽握住后留下的一点竹签,想拿过来自己尝尝,儿时母妃管的紧不许他吃,后来长大了,就也不想着吃这种东西了,难得今日有这兴致。
冯泽不知道还有送出去又要拿回来的道理,硬是握着竹签没松手。万俟弘的一根食指堪堪挤在空隙处,眼看着就能碰到糖浆,冯泽又抓着不放,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干脆握住冯泽的手探头去咬下一个糖山楂。
万俟弘温暖的手掌完整的贴在冯泽手臂上,头凑过去离冯泽的脸也不足一拳的距离,头顶的紫金冠甚至碰到了冯泽的头,冯泽猛然想起那年他教自己习武,贴着自己的后背也离的这么近。
墨砚在后瞪大眼睛,觉着大殿下和自家爷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旁人插不进去的奇怪气氛。
冯泽也傻了,举着糖葫芦不知怎么办才好,脚步也迟缓了,万俟弘转身问他怎么了,他结结巴巴的把糖葫芦递给万俟弘:“大殿下喜欢便拿着吧。”
万俟弘接过冰糖葫芦转手就递给以辞,让他拿着,自己啧了声:“又甜又酸,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还粘牙。”
丝毫不顾冯泽心中乱成一团,腿都发软了。
以辞接过冰糖葫芦的同时在万俟弘耳边低语:“有人尾随。”
万俟弘脸色阴沉下来:“谁的人?”
“以辰已经去探了,初步看来是三皇子万俟朔昌的人。大概有十几个人,乔装打扮成商贩和行人,不过集市人多眼杂,不好动手,他们应该只是来看动静的。”
万俟弘点头:“让以辰继续跟在他们后面,有动静就随机应变。”
三皇子府中,大巫师坐在桌前和万俟朔昌喝茶,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青面獠牙的甚是瘆人,头发扎起一半散下一半,里面大半都是白发。
万俟朔昌拿起茶杯晃了晃又放下,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大巫师看着他摇摇头:“三殿下切莫急躁。”
万俟朔昌猛的回头,语气中说不出的狠厉:“大巫师不想解释解释吗?这几年父皇对万俟弘越来越看重,什么都给他,你不是说过这次会让父皇把接待珠岚族的任务交给我吗?那现在是什么局面,凭什么又是他万俟弘来接手。他有什么好的能让父皇如此喜爱,分明读书不如我,武功不如我,受着恩惠还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实在可恨!”
大巫师喝着茶等他发泄完,慢悠悠道:“三殿下以为皇上真的偏爱大殿下?”
“错了,三殿下仔细想想这些年皇上对他的态度,但凡有一样奇珍异宝,定要赏赐给大殿下,若是这东西赏给二殿下与您了,那也必须要给大殿下一份,这样明显的偏袒,才使大殿下成了众矢之地。”
“皇上到底是皇上,不可能这点错误都能范,只能说皇上他是故意而为之。如今珠岚国的事也是如此,他们要在京城中留一个月,皇上特别让大殿下日日陪着,还特别恩典不用再来上朝,如此一来,大殿下无□□理会朝政,而且一举一动都得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办事。臣虽不懂这是因何为之,但结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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