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泽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冯萧氏觉得他累特别吩咐了不让别人叫他起来,丫鬟往火盆里加碳都静悄悄的不敢弄出声音,以至于他最后是自己饿醒的。他们都已经用过午膳,冯泽就溜溜哒哒去了厨房想寻些东西吃,哪知冯萧氏为了让冯泽回来吃些新鲜的东西,这几天让厨房把能吃的都做了,现在厨房的人都出去买菜了,只剩下两个包子。
他让墨砚把包子热了,小口小口的吃了一个,觉得饱了就扔下不吃了——因为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冯泽想抻个懒腰又怕扯到伤口只能忍着,心里抱怨伤怎么还不好。
沿着长廊走到北房,冯雍靠在软垫上拿着一本冯泽剩在家里的旧书看,冯泽脚步轻快的走过去坐在冯雍对面,又把棋盘拿过来摆上:“爹我陪你下下棋吧。”
冯雍一挑眉,笑道:“在外这一年没白过啊,以前要你陪我下棋都跑的老远,如今回来倒是主动要陪我下棋了。”
他放下书,费力的直起身,手肘支在桌子上有个借力点:“来吧,咱们下一盘。”
冯雍一边拿棋子一边随意的问:“在京城可还适应啊?”
冯泽点头,放下一个卒:“一切都挺好的,不累而且月钱不少,前些日子还看见了珠岚族的人,很新奇。”
“那就好,学着机灵点,虽不说升官发财,起码你需得有个靠山才能在朝廷里站稳脚,平心静气,多长一双眼睛。”
“说起这个。”冯泽把玩着手里的棋子,“我现在不是议官,已经升为典客了。”
冯雍手下一顿,抬起头看着冯泽:“怎么升官这么快?”
冯泽笑的勉强,装作自己壮志踌躇,意志满满的样子,“大殿下对我非常赏识,应该是在皇上面前美言了,便把我升为典客。”
“好,好。”冯雍眼角的褶皱更深,都忘了吃掉冯泽的棋,“我儿子像我。”
冯泽把自己的领地护住,低声道:“爹可知道当今大殿下是谁?”
冯雍瞪他一眼,觉得冯泽把他看低了,“怎么不知道,万俟弘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泽半趴在桌上,“您也认识的,当初那个失忆的武师——君圭。”
冯雍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大殿下救过,还把大殿下当成武师招到自己家里来,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个冲击过大,冯雍整盘棋都输了,冯泽虽然是自己提出来要陪冯雍下棋,但是他的耐心这只够下完一盘,桌子一推,随手抓过个软垫垫在脑后开始躺尸。冯雍摇摇头,自己把棋盘收起来,又拿起一本书看。
他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直到冯泽爬起来要走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那年老李从摘星阁回来后说的话——白琛,浪荡江湖一孤儿,青萍草莽,泛泛之辈。
冯雍登时变了脸色,摘星阁不会有误,那这其中到底是隐藏着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消息。
“大殿下叫万俟弘没错吧?”
冯泽弯腰穿鞋,漫不经心道:“是啊。”
冯雍一把抓住冯泽的肩膀把他拽回来,刚好碰到了受伤的地方,疼得冯泽倒吸一口冷气。冯淮连忙松开,奇怪道:“我没怎么用力啊。”
“没事。”冯泽不想让他爹知道他受伤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突然抽筋了,怎么了爹,你要什么吗?”
冯雍面色凝重,在冯泽记忆中他办命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肃,便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又把鞋脱了重新坐回去,等着他爹发话。
等冯雍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后,冯泽脑子里已经转了八百个弯,他第一反应就是摘星阁得到了错误的信息,但被冯雍否决了。隐藏万俟弘的身份,究竟为了什么?对谁有什么好处?
如果万俟弘一直不能恢复记忆而留在汀州一个小太守的府上做武师,最大的受益者是谁,这么一想,冯泽的目标就变得清晰了——万俟朔宗和万俟朔昌两个人。
万俟朔昌既然能做出青天白日找人行凶的事,还被万俟弘抓到,这种脑子和行为都不应该是摘星阁的人,那么,冯泽确认,摘星阁和万俟朔宗一定有关联,至于具体关联有多大,那就不可知了。
“爹,二哥的消息也是从摘星阁得知的?”
提到冯潇的事情冯雍还是难以接受,他扒愣了一下棋子,点头道:“是,那时候你让我打听君圭,也就是大殿下万俟弘的消息,摘星阁没有给出大殿下的去向,用潇儿的消息代替了,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摘星阁给不出消息。”
又是和万俟弘相关,两个与万俟弘相关的信息,一个摘星阁给了错误的,另一个摘星阁压根没给,冯泽的眉越皱越深,如果万俟三人光凭朝堂上以及官场的权势抗衡,万俟弘还有竞争的能力,但如果万俟朔宗真的和摘星阁搭上关系,那就是又一说了。
“爹,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冯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正色道:“只有老李,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老李嘴也严。”
“先别声张,皇权之战没我们想象中的简单,也不要再去摘星阁询问消息了,我回了京城后会经常写信回家,如果有变动,你们就随时留意一下那个当铺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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